梁哲忽然想起来,最初对房子霖的催眠过程中,他的梦境里也有过一个喝酒的男人形象,那是一个bàonüè残忍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半边脸血ròu模糊,那个男人也喜欢喝酒,那个男人,是房子霖的父亲。
会不会房子霖将对于父亲的恐惧转移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形象上?
不对……说不通……
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和廖诗文是什么关係?
和房子霖又是什么关係?
梁哲轻吸一口气之后道:“房子霖,我要对你进行一次催眠。”
房子霖猛地抬起头,望着梁哲:“催眠……又催眠……?”
梁哲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有通过催眠才会还原你记不起来的那个梦境,那个梦境是整件事qíng的关键。”
房子霖:“可我不想被催眠……我害怕……”
梁哲:“你怕什么?”
房子霖:“上次就是……催眠后我才做噩梦的……”
梁哲:“这一次不会了。”
房子霖:“为什么?”
梁哲站起了身子:“因为你本身就在噩梦中。”
梁哲将角落里的摄像机搬了出来,镜头对准了房子霖。
梁哲走到沙发前,弯腰直视着房子霖:“现在,看着我手中的钟摆……”
“仔细看着它……”
房子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钟摆,而是看向了梁哲的身后,那个扶手椅,像是梁哲依旧坐在扶手椅上一样。
“看着它,看着我手中的钟摆。”
梁哲再次提醒。
房子霖的嘴唇忽然扭曲了一下,瞳孔放大,喉间发出一声声尖锐细弱的惊叫。
梁哲急忙回过头来,望向扶手椅。
扶手椅上空无一物。
“他坐上去了……他坐在了扶手椅上……盯着我……”
房子霖的身子像一隻受到惊吓的猫一样蜷缩了起来。
梁哲扭过头来,一隻手搭在了房子霖的肩头:“放轻鬆,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现在看着这个钟摆,仔细看着它……”
“左右……左右……”
“不!”
房子霖忽然怒吼一声,一把将梁哲手中的钟摆拍到了地上。
“不……不要过来……我不会看的……绝对不会……”
房子霖的身子紧缩在沙发的角落,瑟瑟发抖,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梁哲的身后。
梁哲将钟摆捡了起来,放在了桌上:“他现在在扶手椅上坐着?”
房子霖:“是的……”
梁哲:“他不让你看钟摆?”
房子霖:“他会杀了我的……”
房子霖的话音未落,梁哲忽然快步走到了扶手椅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梁哲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紧盯着房子霖道:“现在,你看到了谁?”
房子霖的眼睛瞪得很大,紧紧盯着梁哲的双眼,他的腮帮子在颤抖,嘴里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仔细看……仔细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梁哲腰杆笔直,身子有节奏地左右晃动着。
“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对……很好……就是这样……”
“你看见了一扇门……一个只有你能看到的一扇门……”
“推开门,你便进入了那个噩梦……”
梁哲骤然起身,伸出右手,横跨茶几,手掌在房子霖的身前上下一抹——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第30章雪
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手掌,手掌上下一滑,变为黑幕。
脑袋晕晕沉沉,眼帘慢慢合上。
身子忽然一冷,房子霖猛地睁开双眼。
白茫茫的大地,白茫茫的房屋。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吉林省昭陵县,深冬。
这里的北国风光,只有白,纯洁的白,圣洁的白,那是天堂赐予人间的天使——雪。
那一年,房子霖17岁,还没有搬家。
他的老家在东北三省之一的吉林,在未成年之前,他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
在这一年的初冬,他恋爱了,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干净洁白,就像雪花一样落到他的心房上。
她的名字叫廖诗文。
在那年初冬的每一个夜晚,他们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幽会。
他们数星星,看月亮,对着糙地上的蚂蚁一看就是一晚上。
只有拥有彼此,就算相顾无言,也能甜到心底去。
她为他用玫瑰花瓣编织了一个花圈,戴在他的头上。
他笑了笑:人死了才送花圈呢……
她挽住他的脖子:我想套牢你的心,不管是生,还是死。
他看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那是被玫瑰刺刺伤的伤口,伤口上流出的鲜血,是爱满溢的结晶。
不知道是从多少颗玫瑰上采摘下这些花瓣大小相同的鲜花。
不知道是在多少个清晨站在玫瑰花前等待着最新的花朵绽放。
只有在最新绽放的那一瞬间,玫瑰花才是最新鲜的,最圣洁的。
他的心头忽然一酸,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他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没过几天,他也送了她一个礼物。
一个粉红色的发匝。
她将发匝放在掌心,眼中带着幸福的笑:一个小发匝,亏你想得出来……
他笑了笑,将发匝从她的掌心拿出来,然后用力拉,越拉越长,长过了胸口,长过了双臂,他将发匝重新放回到她的掌心:这是牛筋发匝,拉不断的,我们的爱也拉不断……
她的脸色发红:给我套上吧。
他将她散落的头髮缓缓缕齐,然后将发匝套了上去。
她好美,真的好美……
美的就像天空的皎月,可贵的是,触手可得,他抚摸着她的脸,已然痴了。
良久过后,她忽然低下头去:去小树林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