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注视着这一幕,否定了刚才心里的想法。
也不是什么都没变,她已经从瑞拉丁习子爵小姐,变成了杰耳明男爵夫人。
他不知道自己停留在杰耳明男爵夫人脸上的视线有多专注,以至于他忽略了身边人强烈的眼神。
休冕此刻眼里明明没了温度,说话却故意带着漫不经心地语气,「如何?哥哥想见的小姐现在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哥哥打算用什么办法呢?」
权御没细究他话里的含义,眼神还专注在杰耳明男爵夫人的身上,休冕见状在心中暗自冷笑,身边的权御突然往下一跃,休冕立刻伸手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他把眼神放远,杰耳明男爵带着儿子回到了屋内,权御跳到了草坪上,利用一棵树挡住了自己。
孤男寡女,共处一院。
杰耳明男爵夫人接手了丈夫的工低头修理飞行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等到一片影子挡住了她的光,她才抬起头,「别捣……」剩下的一个字还没吐出喉咙就被她咽了回去。
权御低头看向她,她手里的工具掉进了草里,「殿下……」
权御摘下帽子放在心口,对她行下一个礼,她慌乱的站起身想要回礼,「殿下!」
「瑞拉丁习卿,不必回礼。」权御示意她停驻,「这是我迟来的感谢和道歉,还请接受。」
感谢瑞拉丁习家族对二皇子权御的信任,以及二皇子权御没来得及回馈和保护这份信任的抱歉。
杰耳明男爵夫人捂住了嘴,泪水涌满双眼,她哽咽着道:「我父亲……以及我们瑞拉丁习家族,全族……始终站在殿下这边。父亲他临终前,十分自责无法救您于水火之中,我也……您还活着,对父亲就是最大的宽慰了殿下。」
现在才来说「谢谢」两个字,权御知道太轻巧了,但此刻除了「谢谢」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杰耳明男爵夫人听了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声音却稳定了下来,她向权御行了一个正式的礼,这个礼在帝国意味着忠诚和坚决。
权御握紧了拳,几秒钟后,他拿出一条方巾递给对方,「小姐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
杰耳明男爵夫人立刻接过,三两下擦拭完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正色道:「失礼了殿下……您来府邸是为?」
「卿不必感到压力,我来找卿,只是为了完成一位士兵的遗愿。」权御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她接过来拿在手里,这封信虽然颜色泛黄,但却没有什么摺痕,一看就是被人保管的很好。
正这时,孩童的叫喊声传了出来,「妈妈,我和爸爸把工具拿来了……」
「瑞拉丁习卿,从前怎样生活,往后还请继续这样生活。」权御留下这一句,便离开了,「打扰了。」
杰耳明男爵夫人把信收好,往权御消失的方向看去,男爵走到她身边放下工具,随口问道:「夫人,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驾驶飞行器的技术为什么这么好?」
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自己的丈夫,狡黠一笑:「这是秘密。」
权御回到原来树下的时候,没有看到休冕的影子,他叫了几声休冕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没来由的,他忽然觉得心中一紧。
权御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找,「休冕?」
喷泉池旁的长椅上,休冕坐在上面,对着池内有一下没一下的投掷硬币。
权御鬆了口气,朝着休冕走过去,「你来这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休冕手上的动没停,硬币掉进水池里发出咕咚的清响,没回答权御的话,也没看权御。
权御又看他抛了几枚硬币后,忽然说:「我把情书给杰耳明男爵夫人了。」
权御投掷的手势几不可见的歪了一下,硬币没丢进池子里,掉在了外面,「她收下了?」
「当然。」
「这算什么呢。」休冕眼里浮现讥讽的笑意,侧头面对权御,却还是不敢看权御的眼睛,「不惜为了她变成插足别人婚姻的第……」
权御快速的摘下帽子遮住自己和休冕的脸,在对方唇上重重烙下一吻,阻止了对方接下来不着边际的话。
休冕愣住没动,权御把这个吻持续了大概十秒钟左右,学着休冕的语气反问:「这算什么呢?」
休冕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很少有这么呆愣的时刻,让权御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又吻了他一下,「还闹脾气?还故意让我找你?」
还故意感嘆道:「你长大了没小时候听话懂事了,乖乖。」
他看见休冕的喉结动了动,下一刻眼睛就被一隻大手盖住夺取了视线,紧接着身体被人按进怀里,唇被肆意的掠夺啃咬。
唇齿相交间,他听见休冕压抑的喃喃,「权御,你在我这里没有退路了……」
权御反手抱住休冕,背靠在长椅上承受着休冕亲吻的力道。心说,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退路,比起休冕,他或许更想抓紧对方。
情书虽然已经送到了收信人手里,但写信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些厚重的情感还来不及表现分毫便已经被掐灭,这是何等的悲情?
权御不想要这份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