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狠狠咳嗽几声,呛得两眼直泛泪光,满江雪取来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说:「好了,轻点咳。」
半晌,尹秋终于平復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摸到水瓢,一边给满江雪淋湿头髮一边说:「我刚才在水里好像摸着什么东西了。」
「是么。」满江雪平静地说。
尹秋低头朝水里看:「是不是别人之前洗的时候落下什么了?」
满江雪看了她一阵,仍是平静地道:「这水换过。」
「那我刚才……」尹秋瞧着自己的手背,又抬眼瞧着满江雪。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尹秋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神色不由地一愣。
瞧见她的表情,满江雪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着尹秋说:「怎么?」
尹秋神情复杂,内心在这一刻格外难以言喻,她沉默了许久,末了才结巴道:「我……我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你了……?」
似是觉得她窘迫的样子很有趣,满江雪笑意不减,说:「你觉得呢?」
尹秋一瞬有些呼吸不畅:「那我……碰到哪儿了?」
满江雪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呢?」
尹秋怔在原地,一张脸顷刻间烧得通红。
第19章
满江雪哭笑不得地问:「你脸红什么?」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便问得尹秋耳根子也跟着红了,尹秋不敢再看她,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无伤大雅,我又没怪你,」满江雪说,「你也是姑娘家,有什么可羞的。」
饶是这么说,但尹秋还是尴尬得无所适从,忙转移话题道:「我、我帮你洗头髮……」
满江雪只笑不语,想起尹秋已经快要满十一岁,便又开口道:「再有两年你也会长大,女孩儿到了一定的年纪,身体会发生许多变化,你到时不要怕,凡事记得来问我。」
尹秋听不太懂,问道:「都有些什么变化?」
「比如这里,」满江雪点了一下尹秋的胸口,「倘若哪天开始发胀,疼得厉害,那不是病了,懂么?」
尹秋脸上余热未消,模样懵懵的:「不是病了……那是什么?」
满江雪看着她懵懂又清澈的目光,一时间竟也有些词穷,顿了顿才委婉道:「会变得和大人一样。」
尹秋便在脑中想着大人该是什么样,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满江雪不着寸缕的画面,脑子里「嗡」的一声,登时明白过来了。
「哦……」尹秋闷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满江雪不欲止住,又提点道:「除了这个,还有癸水,你知道什么是癸水么?」
尹秋摇头,跟着满江雪念了一遍:「癸水?」
满江雪动了动唇,却没组织好言语,她自己不曾为人母,也不曾带过年幼的孩子,在教导这些事方面毫无经验,要她跟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说这些,还真有点为难她了。
「罢了,」满江雪说,「你还早,日后再说罢。」
见她就此打住,尹秋也没打算追问,只是默默在心中记下了「癸水」这两个字。
沐浴完毕,两人擦干水渍穿好衣裳,相携着归了房去。
弟子院的床榻不算大,但尹秋一个人睡显得宽敞了些,加上满江雪就刚刚好,房外传来沉沉的钟声,亥时到了,满江雪熄了灯,拥着尹秋躺了下去,尹秋被她抱在怀里,心中无限安定,睡得格外好。
翌日清晨,钟声再度传来,尹秋睁开眼时,满江雪已经离去了。
尹秋心情大好,只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她利落地梳洗一番,拿上课业奔去了饭堂,吃过早饭便按部就班地去课室开始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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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是癸水吗?」午后,尹秋与傅湘碰了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蹲在院子里玩雪。
「癸水?」傅湘手里捏着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写写画画,诧异地说,「你来了癸水?」
尹秋摆手:「我就是想知道癸水是什么东西。」
傅湘支吾一阵,抬头望着天:「癸水嘛……癸水就是……」
尹秋丢了坨雪在她身上,催促道:「你知道就快跟我说一说,别磕巴了。」
「这要怎么说?」傅湘也被难住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尹秋愈加好奇,「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谁跟你提的这些?」傅湘略显无言,「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好呢。」
傅湘自小是有奶娘照顾的,姑娘家的事她老早就在奶娘那里听说了,尹秋无父无母,无人教她这些,自然不能明白,但傅湘平素虽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可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大白天说癸水,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癸水!」傅湘丢了枯枝,严肃地看着尹秋说,「癸水就是可以生孩子的东西!」
尹秋始料未及:「啊?是……喝了癸水就能生孩子?」
傅湘喉头一紧,当即被口水呛得狠狠咳嗽起来,见尹秋一脸茫然无知,她又转而捂着肚子,突然哈哈大笑个不停。
「喝了癸水就能生孩子……」傅湘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抽筋了,「乖乖,那癸水可不能喝呀!我的娘亲哎!」
「就是不懂才问你嘛!」尹秋扑过去挠她,「你再笑话我,我就生气了!」
傅湘简直拿她没办法,笑了一阵才喘着气说:「真是个呆子!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