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成抿了抿唇,一个个的句子从他嘴里蹦出来,砸在了席嘉的头上。
「你会被舆论淹没,公司不会保你。」
「你可能会被退团,你当不了爱豆。」
「你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盛溪池的扶助,你当不了演员。」
「席嘉,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
从外面送完队友回来,席嘉一进门,盛溪池就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没……没事。」席嘉没想到他还在等着,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还说没事。」盛溪池微微皱眉,伸出手。
温热的指尖从眉心滑到眼角:「这里,这里都是向下的,看起来像要哭了一样。」
盛溪池嗓音低沉而温柔,席嘉眼底一热,眼眶里涌出一点水光。
他捏住了盛溪池的袖子:「这里人多,我们回房间说吧。」
从大厅回到房间,短短一段距离,席嘉却一直低着头。
直到房间的门在身后轻声关上,盛溪池这才回过头:「现在能说了吗?」
「……」席嘉咬住了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里仿佛都能听到一下一下规律的呼吸声。
盛溪池突然开口:「你再不说,我就带着白雪一起走了。」
席嘉一脸懵圈的抬头:「啊?」
「就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吓死你。」
这点轻飘飘的威胁实在是不算什么,席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抿唇笑了。
原本显得有些沉重的气氛突然就放鬆下来。
盛溪池也勾了勾唇角:「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是什么事?」
「嗯。」席嘉理了理思路:「刚刚桑成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了,要怎么办。」
「?」盛溪池微愣,眉心逐渐拧起。
又是桑成,怎么总是他。
他跟席嘉才谈恋爱多久,怎么就开始说不喜欢的事情了?
席嘉:「我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才对。
盛溪池心里想着,却还是等着席嘉把话说完。
「桑成说,如果以后谈恋爱的事情被曝光了,公司不会管我,可能还会被退团。」席嘉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复述着桑成的话:「失去了你的帮助,我大概也没办法当演员……」
「不会。」盛溪池打断了席嘉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郑重地开口,仿佛承诺:「不会有这一天的。」
席嘉几乎快要陷进那双漆黑的眼瞳之中,他心头一跳,耳根瞬间就热了起来。
「我……我还没说完呢。」席嘉的语气软下来,几乎有点像在撒娇。
盛溪池眯了眯眼睛:「你想说什么?」
他的嗓音逐渐危险起来:「想说以后在别人面前要避嫌?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等以后我们分手了,你还可以做你的爱豆,我还是做我的演员,再也没有联繫?」
盛溪池伸手按住了席嘉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席嘉被亲的晕晕乎乎,只有最后一点清醒的念头听到略带喘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都不要想。」
「!」席嘉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有点委屈:「我没那么想过。」
「……」盛溪池微微放开了一点力道,决定给自己的小男朋友一点思考的自由:「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反正如果他的回答不令人满意,他总有办法让这个小傢伙妥协的。
「嗯。」席嘉低下头,掰出手指认真开口:「桑成说的那种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没办法当爱豆也没办法当演员,我去当个舞蹈老师也行。」
「……」盛溪池微微一愣。
他低下头,怀里的人还在认认真真的计划着这种将来。
「我跳舞还是很厉害的,虽然比不上专业的舞者,单是去当个舞蹈老师教教业余的小朋友还是足够的。」
「你……」盛溪池突然有些词穷。
他记得最开始认识席嘉不久的时候,这个小青年站在他面前,满脸都是骄傲和嚮往,跟他说:盛老师以后来看我的演唱会吧。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那你的演唱会呢?不开了吗?」
「演唱会?」席嘉卡了一下,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是有些垮了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退团了。」
「不过虽然我不在了,但他们以后肯定还是会开演唱会的,我可以去看啊,四舍五入也算我开过了。」
他的语气虽然听起来的很轻鬆,但盛溪池却觉得心口有点细细密密的疼。
他伸出手,揉了揉席嘉的头髮。
柔软的触感在掌心绽开,盛溪池轻声开口:「这是你的梦想。」
所以……放弃不可惜吗?
席嘉抬头看着他,似乎从他眼睛里读懂了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人总是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既然选择了你,那我就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盛溪池低头看着席嘉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
「好。」他低下头,在席嘉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我也不会辜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