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之几人心情沉重的离去,发现以往皮薄馅多的大包子也用料不实在了,可想而知,是老闆在降低做包子的用料成本了。
不仅如此,他们发现一路的盘查也严密了许多。
两辆马车被卡在城门口不上进去,城门守卫目带审视的打量着王淳之一行人,用着一种排外的眼神和语气说道,「你们是从齐地而来,来我们鲁地干什么?」
王淳之心里蓦然噎了一口气,有些不上不下的感受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们连山东的地界线都没看到,却让人生出了他们脚下踩在别的国家领土的错觉感。
「我们要去拜访族中的一位长辈。」王淳之压下心中的思绪,如实回答道。
城门守卫追问王淳之长辈的名讳,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到王淳之的家中长辈在鲁地为官,那名守卫脸色瞬间就变了。
鲁地现在正在经历大清洗,能留下来的官员基本都是鲁王的自己人,王淳之的长辈依旧为官,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啊,快给他们放行。」城门守卫道,态度瞬间来了个极大的转变。
王沛良三个迷迷糊糊的就进了城。
好似经过这道阻拦之后,之后的力道就没那么大了。
「这还真是,明明还在山东的境内,我却已经看到了国战之间的缩影。」王沛良嘆息道。
边界线的百姓们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水深火热。
马车内,王淳之正在闭目养神,没有对王沛良的话做出评价,突然,他的眼睛猛的睁开,掀开门帘,就看到旁边一条小道上,一头毛驴驮着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那个人趴在毛驴的背上,双手双脚呈下垂状,随着毛驴的行走而自然晃悠着。
王沛良和丁石头两人连忙停车,头皮简直发麻到炸,「那人是死了么?」王沛良骇声问道。
「没死,还有气息。」王淳之道,随后就利索的下车。
那头毛驴好像颇具灵性,见到有陌生人过来它就往后躲去,警惕心十足。
它身上的人随着它大幅度的晃悠着,终于轻吟一声,声音软绵柔长,又带着一股子甜腻味道,如果换个性别,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骨头都能酥了。
但可惜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一个男人,这就让丁石头和赵有田这两个大老爷们背后的寒毛都跟着竖起了。
王淳之眉头紧皱,快速上前一步,毛驴被吓了一大跳,腾的跳起,差点把它背上的主人给甩掉。
虽然没有甩掉,却也把驴背上的男人的五臟六腑给颠了颠,让男人嘴里哇的吐出一口清水似得浊物。
不是他吐不出来别的,而是他的肚子里面没有东西让他吐。
吐完以后,他的神智好像清醒了一点,好似这才注意到来人。
他想抬手打招呼,手才刚微动,他身上宽大的衣衫就滑落下去,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露出他上半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伤口。
不像刑罚,更像是被人用指甲抓出来的伤口,非但没有一丝血腥之感,还给人一种旖旎的表象,可惜四个外人都是粗犷的大老爷们,一点不会欣赏这种同性之美。
「那个,你们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啊?我好难受啊。」见到王淳之几个动都不动,男人只好开口道。
王沛良三人看向王淳之,王淳之定定的看着驴背上的男人半晌,这才轻轻的点头。
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去把男人从驴背上解救下来。
直到脚步虚浮无力的男人在地上立定,王沛良提醒他道,「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吧。」
「不要,衣服穿着好热啊。」男人笑嘻嘻道,似乎真的很热,他还给自己扇了扇风,眸若琉璃般的打量着王淳之一行人,十五六岁的年纪用一种俯瞰的目光看着王淳之这个一行人中的主事人。
「热么?」王沛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夏季最炎热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该迎来秋天了,都该往身上加衣了。
「我们走吧。」王淳之突然道,不让王沛良和这个男人继续交流下去。
「哎,等等,等等,恩人们,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接下来你们能不能捎带我一路啊?」男人牵着毛驴跟上来道。
王沛良目瞪口呆,「我们这还是救到一个麻烦了么?」
等等,本质上他们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完全够不到救命之恩的级别。
王淳之听了转身,问男人道,「你想跟着我们?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马车样式好像是齐地的,我正好也想去齐地,但是对路不熟,想等着你们回去的时候正好顺路一起啊。」男人笑着说道。
「可是我们还得再往鲁地内走呢,你确定要一直跟着么?」王淳之问他。
男人想了一下道,「鲁地我比较熟,我可以给你们带路,等你们办完事了,我们一起回齐地去。」
王沛良再单纯也知道男人是故意赖上他们的,还不等他说话,王淳之就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招架到了男人的脖子处,「你是一个大累赘,我并不想带你。」
「既然你说我们对你有救命之恩,那我就把你这条命给收回吧。」
男人,或者说少年蓦然瞪圆了眼睛,漆黑的眸子中清晰的映出王淳之的神情,冰冷携裹着杀气,他甚至在王淳之眼中看到一丝厌恶和噁心,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臭虫一般,就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彻底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