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镖局,先签生死状,景骋风盘问了他一些身世和来处,为了不让景骋风他们多疑,便只说是京师脚下某某村,单氏。
他们这一趟正巧是要去应天府的,当即无问便问他们,可否将弟弟妹妹也一併带上,好有个照应。
景骋风本不愿再增添麻烦,可见他坚持,又不想失去他这个助力,便只得勉为其难应下。
此次行镖,若是成功,无问可拿到十两赏钱,听着这一趟很多,但刀口舔血是卖命的钱。
从武馆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无问拿了预付的一两银钱,买了几个包子赶了回去。
单啼抱着妹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心中越来越绝望,说好天黑会回来的……
「大哥,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哥哥,花雨好饿好饿。」
单啼只是将妹妹紧抱在怀里:「花雨再忍耐一下,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花雨呜咽着:「大哥不会回来了,天都黑了……」
单啼摸了摸寻梦的额头,好在烧终是退了下去,他抱起寻梦,看了眼夜空渐渐升起的弯月。
「再等等,大哥肯定,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如果再等不到他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人在等待中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心灵的考验,兄妹仨人望着人影疏散,暗沉沉的巷尾,时间好长好长,仿佛永远都等不到一缕光。
单啼缓缓垂下了眼眸,牵起花雨,轻声道:「花雨,寻梦,我们得走了。」
花雨抽噎着:「小驴卖了,哥哥,花雨又累又饿……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应天府呀?呜呜……」
单啼:「总会走到的,不要怕,爹爹不是常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人心吗?」
花雨哭得更大声:「可是爹爹最后也累死在地里,我们会不会也累死饿死在路上呢?」
单啼哑了嗓子,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妹妹,正在踌躇无措时,听到寻梦喊了声:「大哥回了!大哥回来了!」
「大哥!!」单啼激动的喊了声,顿时什么消极的情绪一扫而空。
无问的出现,就是无尽的黑暗中,照进来的一缕光,好像有他在,就有了依靠。
「回来了晚了些,都快饿坏了吧?」说着将还热乎的包子分给了单家兄妹。
几人倚着破草棚里,填饱了肚子,才算缓了过来。
单啼突然又是眼眶一红,低声道:「我还以为,大哥不会回来了。」
无问拍了下单啼的肩膀,郑重道:「至少,我会将你们送到应天府的大伯家,在这之前,我保你们温饱无忧。」
「到了大伯家里,大哥就要走了吗?」
无问想了想,点头道:「我想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人总不明明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
沉默了一会儿,无问将他们拉了起来:「走吧!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就能跟着镖局,一路南下去应天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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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行了月余的路程,已是精疲力尽,柳娡等人先寻了落脚处歇下。
华灯初上,杭州是个好地方,湖水倒映着夜里挂着红灯笼的亭台小楼,夜市格外的热闹,一眼看去,一片繁荣景向。
本来依柳娡的性子,必定是閒不住的,非得去夜市瞧瞧。
可能这一路实在累极,一进客栈房间倒躺下睡着了,最近她总是嗜睡,胃口也不顶好,都瘦了好些。
沈恪与富贵儿在楼大堂里吃了饭,又叫厨房里的伙计格外炒了几样好菜,送到了柳娡房内。
「娡儿,起来吃些东西吧。」沈恪隔着珠窗往内室喊了声。
「有劳沈哥哥了,你放桌上,我等会儿便吃。」柳娡应了声。
沈恪见她这些时日精神不大好,又吃不下东西,有些担忧。
「你身子是不是不大舒服?不若找个大夫来瞧瞧?」
「沈哥哥放心,我没事的,可能是太累了。」
沈恪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作罢了,转身带关了门离开了房间。
柳娡浑身无力,只想躺着不想动,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她本就性子就动,哪里有曾这般懒惰过?
但这些时日也未吃好,身子总归受不住,还是勉强自己起榻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吃些东西。
几样菜都是很好下饭的,那东坡肉色本应看着挺有食慾,可柳娡却连闻着都一阵儿反胃,赶紧放下碗跑到窗前,喘了几口气儿才算好点。
莫不是她的真的病了?月事也迟了好些时日,找个大夫调理调理也好,免得自己再遭罪。这一天天的,也不是个事儿。
这会儿,也到了杭州,柳娡不由感慨,以前在京师王府里,总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现在也总算是如愿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呢?他是安荣王,她走了对他没有任何改变,或许之于他们都是最好的决择。
柳娡又嘆了口气,放宽了心。
待晚点胃口好些了,才能吃了些东西下肚。
这一睡,竟又睡到日上三桿,柳娡躺在床榻上,揉着惺忪的眼,最近总么睡好像也睡不醒的样子。
待到沈恪来送饭时,见她昨儿晚上的饭菜还有好些,更是担心起来。
「娡儿,你可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一天天的吃得这么少?」
柳娡慢悠悠的,有气无力的穿好衣裳,才道:「沈哥哥,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