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刘鸾又是不悦的瞥了眼前人一眼,再没说话。
这会儿卫和桓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勾了勾唇。
墨玉通体生凉,带着丝丝寒意沁到他的两指上。
卫和桓不慌不忙的落了子。
再看刘鸾连思索都不留时间,一下子将白子跟了上去。
......
卫和桓抽了抽嘴角,
怎么办,就算刻意落错了棋子,都不一定能输呢。
索性他便更是毫无章法的将手上的棋子随意落在棋盘各处,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自然就处于劣势之下。
哪知方一抬眼,瞧着田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对。
...难不成他的小动作被她瞧出来了?
也是,这般明显的落错了子,叫人看不出来也难。
卫和桓面不改色,心头却是捏了把汗,盘算着等会该怎么圆。
果然,不出片刻,刘鸾眉头愈来愈发蹙的厉害。
只听得指节在木桌上敲了几下,而后她朗润的声音缓缓:「这棋...」
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妥当了。
卫和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面上却是端的滴水不漏。
甚至还稳住乱了节奏的心神,故作冷静的迎上她的话,「这棋怎么了?」
许是刘鸾太过于诧异,并没有铺捉到眼前这人话语里的心虚。
她抿着唇默了默,而后豁出去了似的下定决心,连连摆手嘆道:「算了,我让你几步。」
......?
大可不必。
说实在的,刘鸾还从没有体验过几次赢棋的感觉,眼见着今日手感好,
哪成想对方的棋艺还不如个三岁孩童,
若是她牟足了劲一心要赢,说来惭愧,还有些胜之不武。
「那我却之不恭了。」卫和桓轻笑,认认真真的落了个子。
而后微微垂头,闷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姐姐。」
不同于端午那日话语里的无奈酸涩,卫和桓两指捏着黑子,饶有兴致的径直撞上眼前人下意识投过来的目光。
果不其然,瞧见她本就白皙的脸颊上淡淡浮上一层粉霞。
刘鸾抽了抽嘴角,望着卫和桓方才落下便扭转了整盘局势的棋子,干笑两声:「你倒是挺不客气的啊。」
卫和桓哑声:「姐姐不喜欢吗?」
话语轻佻,偏偏眸中清澈叫人说不得什么。
刘鸾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默了默。
这才静下心来,恍若没有听到似的继续下棋。
早知道昨日就不叫他喊姐姐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跳进自己挖的坑给埋咯。
思忖到此处,她手指捏住白子又是紧了紧。
又是一阵沉默。
卫和桓不动声色的围堵了刘鸾棋盘上的全部退路,声音里几丝不悦:「姐姐同我下棋怎么还想着旁人?」
闻声,刘鸾差点被茶水呛到。
合着这人喊「姐姐」上.瘾了是吧?
思及今日得毕竟从他口中套话,
她忍。
这般,她稳了稳心神微微皱着眉询问道:「怎的平日里都不见你出去一趟,偏巧初八之后有的忙了。」
「莫不是不想见我了,平白寻的由头。」
话里话外的儘是不满,偏偏是撒着娇的,叫卫和桓觉得最后那个「哼」都散着俏皮有趣。
他低低笑了声:「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姐姐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周遭属于眼前这男人的气息不断逼近,刘鸾不由得瑟缩下连带着心跳如雷呼吸愈发的不稳,气急败坏的拣起他才落下的棋子丢到一旁,
「不过是担心我方才问的事情,倒是叫你这心眼小的给钻了空子惦记上了。」
卫和桓哑然失笑,心头的巨石缓缓落下。
不是想着旁人就好,
不过听她方才话里的担忧,
似乎今天还有意外收穫,收穫了她的关心。
这么一想,他心头更是畅快了些,抿了口茶淡淡道:「左不过是运了一批货物过来,姐姐莫要自卑,不要将自己同那些物什相提并论。」
......
刘鸾一时听不出他这是夸讚还是骂人了,讪讪笑了两声。
随后得寸进尺道:「既然这么说,初八那日你陪我出去转转可好?」
刻意避开眼前人一瞬怔愣打量过来的目光,刘鸾因着心虚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小声嘟囔:「昨日想放河灯都没有机会,听说初八是个好日子...」
「若是白天去求姻缘的话,或许会灵验些。」
越说底气越是不足,刘鸾亏心似的手指绞着帕子。
生怕被瞧出来另有所图。
见卫和桓长时间不作声,她竟是先绷不住急了:「你若是不去,我便寻旁人了。」
这话最是受用,卫和桓生怕晚了一步连忙应下。
心头沾沾自喜。
还有这等好事!!!
那是必须要去啊,怎么能便宜了旁人?
他绝对不能忍受旁的人,尤其是男人,同田姑娘有什么接触!
「好大的架子,方才还说不去。」刘鸾彆扭似的揶揄,一时竟分不清是真的心头彆扭还是做戏。
转而又一思量,眸中闪过几丝担忧小心翼翼的捏着帕子道:「莫不是经过那个地方,那样的话你还是不要陪我了。」
「那个地方」便是昆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