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您看还满意吗？」
李特助从副驾驶抽了份文件递到后面，开始平稳的转动方向盘。
唐煜嘴角抽了抽，「为什么问我？」
这话说的，简直像是他无理取闹，要求方柏舟把车子整成这样的啊！他不是他没有不要瞎说啊！
李特助面无表情的分析了下唐煜想要表达的意思，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老闆的脸色，开始不动声色的邀功，「这次特地重新做了新漆，应该是全云城独一份，唐先生不管走在什么地方，都能第一眼看见方总的车。」
唐煜往边上坐了坐，和方柏舟咬耳朵，「我不就让你换个颜色吗？现在这是不是太拉风了？」
方柏舟翻了页纸，视线掠过他后脑勺翘起的一小撮头髮，微微俯身靠在他耳边说，「不喜欢吗？」
唐煜和他对视一眼，脑子有点卡壳，结结巴巴道，「还、还行吧。」
车身加长，坐的人也少，有些空荡荡的，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嗡嗡」的声音。
唐煜猛的转过头，黑亮的眼睛瞪的溜圆。
他发现李特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间隔的不透明挡板给升了起来，咔哒一声完全卡死。
为什么？这是要做什么！
唐煜脖子动都不敢动，从他现在的角度只能僵硬的看见方柏舟腿上摊开的文件。
卖房的。
对，方柏舟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今天要带他去买房。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唐煜控制着想要去摸耳朵的手，烦躁的想着刚才他就不应该为了方便说话靠的这么近坐过来，现在李特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要是再坐回去，会不会显得太冷漠？
小一兴奋的按遍了所有的特效。
【哦哦哦！好刺激！是车震吗？】
唐煜：「……」
唐煜面无表情的转头看方柏舟，指尖轻点距离最远的位置，礼貌的征求一下意见，「我坐那边去了啊？」
「坐过去还需要问我吗？」方柏舟笑了下，「期待什么呢？手上的伤还没好。」
脖子都红了，讲话也不看他。
伤口其实不是很深，但是拖着一直到现在才出院还没有康復彻底，也是因为老来找他，睡觉更不安分，受伤的手臂真的完全没办法静养。
伤口绷开三次了。
老要缠着他，真的麻烦。
唐煜瞪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懊恼，咬牙切齿道，「我期待什么了？懂什么你！」
面前突然竖了张资料详尽的楼盘介绍，方柏舟说，「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唐煜埋头苦读，纠结的翻来覆去，「这个户型好像好点儿，但是这个朝向好，是不是只能买一套？」
方柏舟把他那张纸抽走看了眼，觉得他刚才纠结的根本不是问题。
「一层，觉得不够也可以买栋楼。」
……
虽然价格标的贵，但是售楼处却特别热闹，唐煜走进来的时候门口还在做活动，一地的彩带和气球，有小孩儿打打闹闹的从他们面前衝过去。
李特助已经提前做了完全的准备，经理直接来接待，带他们去看了沙盘。
四边玻璃一罩，精緻的模型闪着耀目的光芒，看起来每一处都精緻无比。
经理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介绍和推销南边的这栋楼非常完美，唐煜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环顾一圈，远远的看见刚进门在搞活动的地方挤满了人，顶上还拉了个横幅，用红圈圈标註了醒目的几个词。
「射箭」，「套圈」，「丰厚礼品」。
唐煜的眼睛亮了亮，他捣捣方柏舟的胳膊，「房子我看不懂，你看着买就好了，我想上厕所。」
方柏舟说，「让李特助跟着你。」
唐煜觉得丢脸，连忙摆手，「拜託，我又不是小学生，这里也不大，怎么可能走丢？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笑眯眯的朝方柏舟眨眨眼睛，一转头人就没了踪影。
……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哎没中！」
「哎呀！这都套到一半了，算不算嘛？」
老闆脸上洋溢的笑，弯腰把圈捡起来，十分遗憾的说，「不算不算，要全套中才算的。」
「害！这不坑人吗？你们这大奖根本没人能中，这边也是，边上那个射箭的肯定也是，我看射箭的更阴，弓肯定松弦了。」
唐煜兴致勃勃的站在边上看手气不好的围观群众套圈，十几分钟了，没一个人套中。
他把领子往上拉拉，挡住大半的脸，在人群中探头探脑。
上辈子手气就没一天好过，他和这种热热闹闹的活动向来是无缘的，现在看见了，心痒难耐。
因为不在排队，所以边上站的人不算多，他面前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人像个柱子一样杵了半天了，不过看的不是这边的套圈，而是边上的射箭。
唐煜瞥了他一眼，看男人把帽子拿下来摸脑袋，才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头髮已经白了不少，带了个金丝边眼镜，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杯，看起来四五十岁。
边上穿着臃肿羽绒服的女人满脸通红的挤过来给老闆交钱拿圈，不小心推了唐煜一把，唐煜啪唧一脚踩在了男人崭新锃亮的黑皮鞋上。
踩的比较准。
还留下了一个难看的鞋印。
唐煜愧疚的说，「不好意思，刚才有人推了我一把，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