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任务都不算,比不上吃的。
他挑了下眼皮,「你看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看你是全身都发着光的!又聪明又帅气还特别乐于助人,简直是天上地上独一份的……】
「打住。」被小一一通彩虹屁拍的有些飘飘欲仙,唐煜及时喊停,不急不忙的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忙到昏头转向的老闆,估摸着菜一时半会儿上不上来,于是觉得大发慈悲的帮帮这个嘴甜的小系统。
唐煜说,「就这一次哦。」
小一有些不爽,想说又不能说重点,只好隐晦道。
【我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过去看看他身上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拿来看看能不能给你用而已。】
方柏舟擦完了筷子正在擦盘子,手边唐煜像个兔子一样一下子站起来膝盖还莽莽撞撞的磕到了木头。
他微微皱眉,「你在干什么?」
唐煜笑眯眯的弯腰,一隻手撑在桌上,摆了个很帅的动作,「刚好看见个朋友也在这里,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就回来。」
猛的对上方柏舟看起来像是恶狠了而黑的深沉的眼眸,他又有点不放心的叮嘱道。
「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偷吃。」
方柏舟的语气有些阴森,「打完招呼会坐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唐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呢?我只点了我们两个的啊。」
方柏舟满意的抿唇,抬头看着唐煜的脑袋刚好在摇摇晃晃的灯泡下面,周身好像笼着一层漂亮的光。
他点头,「那你快一点回来。」
……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他妈的问你呢!屁都不放一个!不会真是脑子不好吧?」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经纪人骂骂咧咧的看了眼信息,昏暗的光线里一张板正的国字脸被屏幕照了一片荧白色。
他啧了一声,火气很大的把手机啪的一声反扣。
小店的桌子简陋的连个烟灰缸都没有,抖了下西装袖口,经纪人把烟摁灭在桌板上,直接起身拉住对面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男人的衣领,唾沫都飞到对方脸上。
「这次买你的歌是看得起你,不会照搬的,词我们多少都会改一些,你只要做到一点,让你那些听过这首歌的朋友。」他伸手拍了下男人的脸颊,「让他们把嘴巴关严实一点,我不希望在阿川专辑上市的时候听到什么捕风捉影的质疑。」
经纪人衝着男人笑了下,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看的渗人,「你要是点头同意,几天钱就能到你帐上,大家都踏实。」
「不过是以后不能把这首歌当作你自己的原创歌曲而已,你既然这么聪明这么有才,推荐你来的人都对讚不绝口,那你肯定还能写出别的,对吧?」
男人死死的抵着后槽牙,头上一直带着的兜帽因为经纪人粗鲁的动作而缓缓地掉下来,露出一张惨白清俊的脸,他瞪着经纪人,眼底的厌恶几乎能凝成实体。
抿了下唇,男人张嘴好几次,最后握紧了拳才勉强发出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发出声音的时候有什么障碍一样。
「我、我是……不会同意的。」
男人的指骨都因为用力绷着而发白,他还在费劲儿的说话,「沈川……呵,就沈川那种货色,他想用我的歌?他想抢我的东西,配吗?他知道这首歌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最后改出来的东西,真、真是噁心至极!」
明明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想要假手于人的想法!
曾经他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写给逝去姐姐的一首歌,最后会被生硬又矫情的加上爱情的字句!
到最后,最后还被沈川那些发狂到像是魔怔一样的粉丝捧到最高点,而他早在半个多月前已经发布过但是很少有人点讚的demo被人挖出来,火眼金睛的「粉丝」拿出来更早之前沈川就在装模作样作词作曲的视频音频,力证他这个真正的原作者是可恨的「抄袭狗」。
他坚称沈川才是拿走歌曲的人,但是回应的是更猛烈的网络暴力,住址被人肉出来之后,家门口被泼狗血,墙上画了歪七扭八的脏话,还有人给他寄噁心的指甲头髮,给他p遗照,更让他觉得痛苦的是,带了四年总是夸讚他的导师,头一回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当初假惺惺来关怀他怀才不遇的沈川经纪人,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找到他,给了正在搜集各种证据证明自己绝对不是抄袭的他迎头棒喝。
「我们也知道你这几天找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现在已经收了我们的钱,他们都保证不会出声了,现在只剩下你。」经纪人把钱扔在地上,「你只要发条微博澄清自己就是抄袭的,只是一时脑袋发热跟风照搬了阿川的歌,网络上发酵的东西很快就会过去的。」
「阿川事业上升期,之前几次都没出过问题,现在因为你自己做的不小心捅了这么大篓子,说到底还是你的错,既然网上的风向都是一边倒,我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自己要点脸,之前钱都拿到手了,还想什么呢?」
他生不如死像只老鼠一样活着,这人竟然还能来颠倒黑白的责怪。
男人从痛苦的回忆里挣扎出来,浅灰色的瞳孔盯着经纪人开开合合的嘴。
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重新回到这一天。
回到一切都还没开始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