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笼罩下的浓黑的夜里,对于自己的最亲最亲的人,切望她活得最好最好,而偏偏她却无端惨死,而他又无力为她报仇雪恨,那么,除了用钱纸酒肴,虚妄地来慰藉她可悲的灵魂,并无情地麻醉自己外,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排遣自己无边的痛苦和悲哀呢?力量微如萤灯的奴隶,在狂暴的十二级颱风面前,除了用这种阿Q式的方法,悲哀地诉求上苍,又有什么力量,能将头上压着的厚重的漫天浓黑剜一个小孔,让自己稍稍舒一口气呢?现在他才懂得,这大概就是千百年来,被踩在脚底下的奴隶的无边的悲哀。他草草扒了几口饭,顶着半轮缺月,扛着一把铁锹,拎了个香烛篮子,昏头昏脑,循着好似浮起的灰黑的鬼路,高一脚,低一脚,无可奈何地踏着几千年来的悲哀的奴隶的无可奈何的足迹,急急前行。急切地想赶到她未进鬼门关时,能见上她一面,送她一程,与她说几句贴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