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像是掼满了全身的针,丝丝缕缕,从里到外,扎遍了了全身各处儿,让自己无处可逃。

月白疼得冷汗成趟儿流下,疼得他连破天剑都拿不稳了。只能任由它掉落在那花海里。

喘息间,那双潋滟着水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知渊,还是毅然朝着他而去。

到了最后一步,到底是再坚持不住。月白一把摔在陈知渊身旁,一手勉强抵着身体,望着那已然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满心的痛楚蔓延开来,月白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那人冰冷的脸,颤抖着手,轻拍了拍。

「师尊~」月白的声音虚弱极了,带着哭意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猫。「你一直都是这么痛的吗?」

「我不怕了。你一直那么痛,却对我那么好。你在这里,我应该怎么救你?」

「你果然找到了这里。」背后传来人声。悟道林幻化出来的「陈知渊」一把将已经昏迷的楚宁甩在地上,勾着贪婪的笑,灼灼望着月白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要帮你们离开这里。」

「你别过来。」月白猛地回头,紧紧抓住陈知渊被掩埋在花海里的身体,眼神一凛,狠声道:「你若过来,我就自己死在这里。你救不了我们,师尊的什么你都得不到。」

「可你在这里,你也救不了他。你出去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这里做无意义的挣扎?」「陈知渊」望着他,一步步向他走去,却在即将踩在花海的时候顿了顿。像是知道这花的厉害一般,脚步一拐,装作来回踱步的样子,诱惑道。「师尊可以再有,命却只有一条。你从这里出去,你还是你。」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月白狠狠将陈知渊身上的彼岸花拽下来,拉起陈知渊的袖子。无助地将自己的脸埋在里边,忍着痛意喃喃道:「他死了,或许可以让我轻鬆。可这不是他的错,至少现在不是。既不是他的错,那这后果便不该他承担。他也不该死。」

陈知渊确实一剑毁了天。他若是继续活下去,很可能仍旧会因为遭到背叛,了却生的希望,执意毁天。

可那不是现在的陈知渊。现在的陈知渊,会为了自己的徒弟进这悟道林。会因为一句「本尊总会护着你」,而自甘堕入这幻境。

现在的陈知渊是无辜的。

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不给他生的机会,仅仅因为自己想活着就抛弃他。

「你那么痛,我怎么舍得让你从头到尾那么惨?」月白哽咽着,全身痛到已经麻木了。窝在陈知渊的身边小声啜泣。「师尊,日后我定好好护着你,你能不能醒醒啊。」

「能。」躺着的陈知渊低哑着声音道。狭长的眼睛突然睁开。在他苏醒的那刻,周围的彼岸花迅速收拢,像是迎来了黎明来临一般,黑暗自动退却。

周围的景色一变,幻境瞬间湮灭不见。

月白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那让人无处逃避的痛楚乍然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知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一把捞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坐起来。那正对着他的漆黑的眼睛深处闪出一丝明亮的光,像是被利斧破开冰封住的水面,内里是泛滥出的波涛汹涌。「月白,你救了为师。」

像是一粒星火,落进了漆黑无明的天地里,赐予了这方顾孑的世界唯一的光明。

「师,师尊……」月白的哭音戛然而止,半截还卡在嗓子里没落下来。望着陈知渊白皙深邃的俊脸,连着高兴都忘了。

「你,你醒了?」月白结结巴巴的。拢着陈知渊的袖子,有些不敢相信。鬼迷心窍地,颤颤巍巍伸出一隻手去,掐了掐那对着自己的俊脸。「真的假的?」

陈知渊含笑的脸在那隻手上去掐的时候僵了僵,却还是决定先放过手里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一把将人薅起来,袖子一拂,破天剑直直衝着那个假的陈知渊而去。

这才低头对着月白道:「你不会真以为,这小小悟道林能困住为师吧?」

第18章 忽悠

月白满脸呆滞地眼望着陈知渊一脸平静地让破天剑有如砍菜切瓜地将那个假的「陈知渊」砍到渣都不剩。

这才意识到,哪怕不是在自己的幻境里,陈知渊的实力怕是也恐怖到能够将这悟道林随意揉搓的地步了。

「师尊。」月白心有戚戚,等到破天剑被收了回去,才嗫嚅着唇,期期艾艾问道:「方才徒儿的话,您全听到了?」

「你想让为师知道吗?」陈知渊略一沉吟,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温沉问道。那精緻的眉眼带着笑,神情庄重又真挚,像是被泼墨出来的一幅山水画,让人挪不开眼睛。

月白纠结地涨红了脸。既想他没听到自己方才慌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的胡话。又觉得这人若是没听到,又怎么会醒来得恰到好处儿?

「知道抑或不知道,并不影响你救了为师不是吗?」陈知渊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认真听着他说话,边泠然笑笑。垂眸望着月白因为不安而不停抖动着的眼睫。那睫毛密得像是两把小梳子,一上一下忽闪着,可爱又精緻。

「师尊谬讚了,徒儿其实并没有干什么。」月白尴尬得恨不得直接消失。这才发现陈知渊还搂着自己腰,艰难得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地想要往后退两步,离陈知渊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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