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温家的老宅离顾家宅子不远,但是很是偏僻,绕进了七七八八条小路才到了一条胡同里面,车身正好占满一条小道,还好周围没有行人通行。
刚下车的顾言然顿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朽气味,「很久都没有打理了吗?」味道这么重。
「自从上次打理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了,我父亲说重新翻修一下这个院子,可是我爷爷不同意,说是想保留原来的样子,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想留个念想。」温言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上的锁。
「吱——」地一声,木门被推开,摇晃了几下,险险地稳住了。
「不找人修缮一下吗?」顾言然看到摇摇欲坠的木门,里面的院子一片凄凉,地上都是枯木枝条和残破的瓦片,「很可惜。」
「我正在找人,修缮过程中怕是会遇到很多问题,我正在联繫几个朋友,过段时间他们会过来看看。」温言之牵着她的手,从一地的碎片中跨过去,「当心些。」
「这宅子是什么时期的?」顾言然环顾四周,觉得里面的建筑不是一个时期的。
「主宅好像是清朝的,不过有几处小宅保留的很好,看样子是唐宋时期的。」温言之牵着她走在一条迴廊上。
突然,顾言然停住了脚步。
温言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回身问道:「怎么了?」
顾言然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右手紧紧按在头上,感觉一阵阵的刺痛凌迟着她,她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怎么了?」温言之眉头一紧,立马抱住了她,看着她突然变苍白的小脸,突然慌乱起来。
「没……没事……」顾言然渐渐缓过神来,感觉后背都湿润了,怎么回事,刚刚怎么突然头那么疼。
犯病了?也不可能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抬眼往四周看去,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究竟是什么让她突然头疼。
「走吧,带你去医院。」温言之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外走,脸上的紧张一点都未消散。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去医院。」顾言然在他怀中挣扎。
「不舒服就去医院,逞什么强。」温言之不悦地看着她,并不准备放她下来。
「温言之,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生气了。」顾言然故作生气道:「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啊,我自己舒不舒服我自己心里有数,真的没事。」
温言之停住脚步,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顾言然瞬间软了下来,撒娇道:「我不想去医院,可以吗?」她见温言之神色鬆了下来,继续道:「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刚刚只是突然的,要是下一次再这样,我立马去医院好不好。」顾言然生怕温言之不同意,举起手指发誓。
温言之眉头一紧,眼神低沉,看了她许久,终于将她放了下来,「信你一回,再这样,我抗也会把你抗去。」
顾言然娇俏一笑,缩进她怀里,「好。」
温言之见她这般,根本生不起气来,他暗暗戳了戳她的脑袋,嗔怪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我上辈子怕是欠了你不少。」
顾言然只是笑笑,眼中的苦涩只有她知道,「走吧,再不走就天黑了。」顾言然拉着他往里面走去。
绕过迴廊,里面变得开阔起来,中间又是一个围合式的院子,看得出来院子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不是杂草丛生就是朽木枯枝。
只有一棵大树笔直地立在那里,显得很是孤寂。
「这棵树……」顾言然送开温言之的手往前走去,她的目光紧紧盯在那棵树上,「这是什么树?」
「六朝松。」温言之走到她身边,看着面前这棵树,右手慢慢抚摸上它。
「六……朝松……」顾言然喃喃自语,看着眼前的树,眼神深了下去,这是巧合吗?这里也种着一棵六朝松。
「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时候的吗?」顾言然看着面前的这棵树,心都开始剧烈地跳动着。
「我估摸着是宋代以前的了,应该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温言之看着面前这棵树,陷入了回忆,「我很小都时候也住在这里,这棵树那时就已经这么大了,几十年来都没什么变化,爷爷一直以来都没有让人动过这棵树,这棵树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温言之后面说了什么顾言然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是一直重复着刚刚那几个字,宋代以前……那就是隋唐,魏晋南北朝……
「为什么会在院子里种六朝松?」顾言然侧过身看着他。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这树活的久吧,它能活一千年。」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此刻的她眼中满是脆弱。
她突然眼前有些模糊,耳边又响起来两道声音:
「言之,看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什么树?」
「六朝松。」
「六朝松?为什么要种这个,我不是让人种合欢树吗?这树光秃秃的,又不开花,哪里好看了。」
「这树能活一千多年。」
「所以呢?我可活不了那么久,那要能活那么久的树做什么。」
「等一千年后,也会有人站在这里,看着它,或许在猜想一千年前的我们会是如何。」
「言然,怎么了?」
旁边一道声音突然将她从缥缈的声音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