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点远，他不太能看得清小球员脸上的表情，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北爱的小球员如此愤怒。
他得和他谈谈，但不是现在。
他们马上就要到切尔西了，赛前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来谈家常和情感问题。
斯科皮点了点头：「没问题，sir。」
只是他的眼圈有些明显地泛红。
坐在他旁边的克里斯蒂亚诺一时也有些震惊。
电话中女人的声音很高，他虽然只听到了部分的句子，但那并没有阻止他联繫上下文拼凑完整的对话内容。
如果没猜错的话，电话中的应该是斯科皮的母亲。
他们的关係听起来可不太好，斯科皮母亲的最后一些话让他都觉得愤怒。什么叫做到此为止，别再踢球了？
怪不得他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每次他们聊到父母、兄妹，斯科皮总是笑着什么也不说，平静地等待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每当他们询问关于斯科皮家里的事，他也总是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那样。」
有人想要奥丽安娜的签名的时候，他也总是说她太忙他拿不到。
克里斯蒂亚诺犹豫着从背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低声问道：「你还好吗…」他说着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真的等于白问，干脆趁着斯科皮接他纸巾的机会直接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向了自己的肩头。
他轻呼了一口气，才觉得从刚才紧压在胸口的闷气总算是被呼出去了大半。
斯科皮的头髮很软，蹭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点痒，还有点心疼。
费迪南德和斯科尔斯面面相觑，索尔斯克亚也忍不住回头看看他们两个，再和身旁的加里·内维尔对视两眼。
「没事。」
斯科皮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他相信自己能够摆脱这一切，一切都在好转了。在欧洲杯结束之前，他一定能够想办法终结这一切。
鼻尖全是髮胶的味道，斯科皮皱起眉，手掌推搡在克里斯蒂亚诺胸前，试图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是扣了一整盆的髮胶在你头上吗？」
罗纳尔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迎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他恶狠狠地瞪了斯科皮一眼：「只扣了半盆。」
不过这也让他稍微鬆了口气，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就代表他可能并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太好了。
「…居然还真是拿盆做计量单位的？」
眼看着他们又开始像平时一样打闹，曼联的队员们都鬆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通电话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对斯科皮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事实证明，他们还是放心太早了。
为了让斯科皮能够一报血仇，弗格森特意安排了斯科皮在这场比赛首发。
斯坦福桥球场的现场气氛果然也不出所料，到处都是大片的蓝色，曼联的随队球迷们只占据了可怜的一小部分，中立票几乎都被切尔西球迷买走，中立看台上拉展着巨大的横幅：「叛徒。」
从曼联球员进场热身开始，斯坦福桥球场就笼罩在一片谩骂之中，一些极端当场在看台上烧毁斯科皮曾经穿过的21号切尔西球衣。
他们憎恨他终结了切尔西的欧冠梦，又像是犹大一样在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之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虽然特警已经出现在了球场内防止球迷暴动，但是这样的气氛依旧让人有些担心。
特里和兰帕德对视了一眼。
之前他们接受媒体的采访，特意强调过希望球迷能够放宽心，理智地看待斯科皮转会大部分的原因都在于切尔西高层和极端球迷的逼迫。上赛季斯科皮比任何人都希望能为切尔西带回欧冠。
但是依旧没能阻止极端球迷的疯狂。
烟花甚至还没有开场就被扔上了球场，球场上烟雾缭绕，但能见度依旧在能够举办比赛的正常水准。
双方队长猜边，比赛正式开始。
斯科皮始终维持着面无表情。
哪怕耳边的咒骂声依旧嘈杂。
球迷真的是非常难以揣摩的生物，他们爱你时把你碰上云端。
恨你时恨不得看着你身败名裂，再把你撕成碎片。
他们曾经为他写的歌都改掉了歌词，原本他们讚扬的他的每一项品德都变成了攻击点，他们的每一句喜欢都变成了憎恨。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是今天的系统更加嘈杂让人难以忍受。
【赢得比赛，失败抹杀】的冰冷声音反覆在他脑中响起，彰显着存在感。
斯科皮咬紧了下唇，抬起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这样的声音赶出自己的脑海。
这样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计算，心中只剩下了焦虑。
好在队友还在线。
队友似乎铁了心地打算帮助他復仇，锲而不舍地持续给他餵饼。
但是这一场比赛想要赢实在是有些困难。
特里和兰帕德都在场上。
对面的一身蓝衣都是他曾经的队友，他们了解他。
没有人希望输球，一次次抢断、围堵、扑救，场边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记分牌和看台上他一拿球就响起的刺耳嘘声让他越来越慌乱，也越来越焦躁。
糟糕的事情总是喜欢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