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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杏花村回来,叶如意没有回「巷子深」,径自去了陈府。
差人知会一声,并未等太久,陈熙已经走了出来,仍旧一袭白衣,却比在外要轻鬆一些,白色袍服松垮垮的,竟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叶如意见到来人,微微迟疑了一下,却没等她开口,陈熙已经瞭然:「想好了?」声音仍旧温和。
叶如意一怔,继而点点头,陈熙总能看透旁人,她也不意外:「我与你上京。」她说。
陈熙眉目如被冲泡开来的茶花逐渐舒展,他颔首轻笑:「明日一早,我去『巷子深』门口接上你。」
「嗯。」叶如意应道,「谢谢你,陈熙。」她说,谢意真挚。
陈熙顿了顿,心中想说无需这般客气,可话到嘴边终没道出口,只点点头:「今日好生休息一番,明日一早启程,约莫三天的路程,路上怕是会劳累些。」
「嗯。」叶如意轻应,转身朝着「巷子深」的方向走着。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便也不会后悔了。
便这样吧……她想,去京城,去证实一下自己所牵肠挂肚的是否还在原地,去看一下自己所不能放下的是否亦然。
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圆满了。
回到酒馆,已近午后,太阳并不大,慵慵懒懒的照着酒馆内,有三两个客人正靠着桌边喝酒侃大山。
叶如意环视一眼,去了柜檯后,小七正在那里吃力学着算盘,听见脚步声也只道:「先生,有人结帐。」
「小七。」叶如意无奈。
小七猛地抬头,待看见是她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闆娘,是你啊。」
「今日这般用功啊?」叶如意笑弯了眼,「去后院房里吧,这儿还露着手学算盘,冻人。」
「可是……」小七迟疑,师傅说了,这几日老闆娘心情不好,不能在柜檯守着。
「放心,还有我呢。」叶如意打趣道。
小七眼睛一亮,这次并未说什么,拿着算盘和纸笔便朝外面走去。
叶如意笑了笑,走到柜檯后随意翻看着帐本,酒馆赚不了大钱,可每个月刨去开支和工钱,也能剩下十两左右,足够姜大哥他们自给自足了。
大概到傍晚时,一些打散酒的客人也开始逐渐离去,天色暗的早,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回家了。
叶如意关了酒馆大门,大家此刻都在忙碌着,小小的酒馆,晕黄色的灯光,分外温馨。
若是将来,京城不乐观,她若是心灰意冷,定要回来,守着这个酒馆到老。
这般想着,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各位。」
众人纷纷朝她看来。
叶如意开门见山:「我已决定,明日随陈公子上京城。」
一席话,果真震惊了那些人,他们纷纷朝她望着。
「老闆娘,你说什么?」姜如风不解。
「上京城啊,」叶如意笑了笑,「去见见世面,也见见一些人……」
一旁,帐房先生终是有几分明了,摇摇头再未多说。只是姜如风仍旧不解。
「放心,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叶如意眯了眯眼睛,「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厌倦京城的生活,便回来了呢……」
「老闆娘,你该不会……」姜如风语出惊人,「……和陈公子私奔吧?」前几日帐房先生说陈大人和老闆娘的事,他越想越不对劲,晚上自己琢磨的时候,竟然真的琢磨出来点苗头。
那陈大人,对老闆娘总是分外关心啊。
「……」叶如意无奈,本还有些离别氛围的,被姜如风这番话搞得哭笑不得,不过也好,大家也纷纷笑出声来,比方才的凝重好了许多。
一晚上几人说闹了好一会儿才纷纷回房。
叶如意收拾了些许包裹,拿了几件衣裳和攒下的银两,想了想,又将秦御之前给自己的一百两剩下的八十多两银子也带上了。
总有时间……将银子还给她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熙天还没亮便已赶着两辆马车到了酒馆门口,叶如意本打算悄悄的走,未曾想刚走到酒馆,便看见姜如风、小七他们手里拿着几个包裹站在那儿。
有姜大哥连夜烙的肉饼,有芍药穿针引线做的绣花鞋,帐房先生托他们带给她几本古籍,都是平日里叶如意想翻看帐房先生却说金贵不给翻的那些。
将东西全数收下,叶如意转身,陈熙正站在门口笑望着她。
「走吧。」她说,低头闷闷的上了后面那辆马车——她看见陈熙是从前面那辆下来的。
未曾想,轿帘被人掀开,陈熙竟也跟了上来。
叶如意眼圈依旧红红的,却飞快抹了一下,声音故作无恙:「怎么?」
陈熙却只望着她,良久轻嘆一声:「如意,你在我面前无需故作坚强。」
「……」叶如意指尖微顿,终是一言未发。
陈熙亦没再多言,马车徐徐行起,不断朝着城外驶出,一摇一晃……
当马车驶出城门时,叶如意掀开轿帘朝后望了一眼,看着栾城的城楼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晨雾中。
她微微垂眸,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一路舟车劳顿,若是身子不适和我说,」陈熙低声祝福。
「嗯。」叶如意这般应着。
可是,在路上,即便是真的有所不适,她仍旧紧抿唇角不发一言。
她鲜少坐这般长路途的马车,一天十二个时辰,约莫十个时辰在马车上度过,摇摇晃晃的,腰酸背痛。
更是在启程的当天晚上,她感染了风寒。她察觉到身子不适的时候,也只当是累的,一言未发。
直到马车行到一个小县城,陈熙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停了马车,就近找了家客栈,又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