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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家迁往江南?
秦御似没想到余非迟会这般,目光沉了沉:「余公子这是何意?」
「树大招风,这一点余某还是知道的。」余非迟避开了秦御的眼神。
「可若你在江南仍旧财高,依旧会招风摧之。」秦御眯眼。
「那便是余某考虑的事了,」余非迟笑了笑,「王爷答不答应?」
秦御沉默良久,最终颔首:「本王应你。」
「多谢王爷。」余非迟再未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秦御盯着余非迟背影良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方才启唇,声音冷凝:「跟着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有暗卫领命而去。
「东家?」秦三不解。
「……」秦御抿了抿唇,许是他多疑了,可是……他没有别的希望了,良久,他方才道,「秦三,画一幅余非迟的画像,拿给王妃出事那处周围的客栈老闆,问他可曾见过此人。」
「是。」秦三似有些明了,转身离开。
秦御回了书房,只怔怔坐着,目光呆滞,他想……但愿自己想的对,但愿……
当夜凌晨,秦三方才风尘仆仆而归:「东家,余公子曾在那处客栈住过一夜。」
果然。
秦御怔忡许久,挥挥手示意秦三退下。
他一人孤零零坐在书房中,望着那一盏烛火,他望了许久。
叶如意为何不住那么近的客栈而只是住在山林中?为何那般巧的让马夫去买干粮?为何发生了火灾也没有任何逃走挣扎的迹象?为何余非迟想要离开京城?为何那间客栈余非迟曾去住过?
太多的疑点都指向那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也许她没死。
冷静了太久的秦御,像是溺水之人突然得到新鲜空气般,长长的呼吸一声,只是眼角微湿。
她不愿拖累他,那么……他便不让她有拖累的机会。
可是……秦御缓缓闭眸,他禁不起再一次绝望了。
……
当今圣上身体虚弱,虽仍可理朝纲,却终是日渐年老。天子病忧,太子为得圣宠,特令天下三个月不许见红喜。
此告示一出,整个大陈谁家有嫁女娶妻的,全数都取消了。
却唯有一人。
在告示下出的第三日,当朝渊政王光明正大的娶妻,且娶的……竟还是一个已逝之人。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说渊政王公然背主,怕是今后恐有不顺;有传渊政王用情颇深,恐怕为情而痴;更有甚者,还说渊政王此举不过是公然与今上作对,据传是为报当初圣上诛杀渊政王母妃家族上上下下八口人的冤雠。
然,即便外面传的如何满城风雨,秦御仍旧将叶如意写在了族谱之上。
而后,便连早朝都不再去了,一直憋在王府,未曾出过门。
天下百姓虽不知内情,可文武百官却知道,如今能争王储之人,唯有太子和渊政王了。当初七皇子领兵谋反,已被秦御领兵镇压,秦御也被皇上认回皇室,认祖归宗,虽然对外并未公布其身份,但众人皆知,若非留着皇族血脉,皇上岂会轻易封王?
就在诸位大臣认为秦御欲同太子争权夺势之时,秦御突然闭门不出了。
再加上前不久,一向和秦御交好的兵部李万三,近日竟频频出入太子东宫,甚至还曾引荐过太子和余家的当家见面。
文武百官都觉得,秦御……大抵是众叛亲离了。手底下唯有几万精兵,可没有粮草也难成气候。一时之间,渊政王府门前萧瑟无人,反是东宫门口日日车水马龙,不乏巴结之流。
却唯有与秦御亲近的秦三知晓,东家日日在书房中,并非颓然閒适,他在研读判断京城局势。
东家……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在秦御将自己闷在府中的第十五日,太子入宫给重病在床的圣上请安,当日夜,圣上身子陡然恶化。
隔日,跟在圣上身边二十余年的大太监,在金銮殿上尖声告知:皇上——驾崩——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甚是惊愕,天下俱哀。
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继承皇位,顺应大势,名正言顺。继承大典,将于三日后举办。
也是在继承大殿举办的同日,当朝渊政王终于出府,未曾告知任何人,径自进了皇宫。
所有人都说,秦御此举,乃是自投罗网。如今宫内俱是太子的人,他身为仅存的王储,不敛起锋芒竟还入宫,当真是胆大妄为。
可就在皇宫之内,八十一层台阶的城墙之上,列宗位前,太子欲接下传国玉玺之时,皇宫陡然传了消息:皇上尚存,太子急欲登基,其心可诛。
文武百官譁然,被这接二连三的变化所震惊。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出面指正,太子探视皇上时,曾亲自餵皇上喝下一碗药汁,未曾想当夜皇上便吐血不止。幸而当夜渊政王察觉到不对劲,差人偷偷进宫,给了解药,却仍旧险些断气,昏迷了近两日。
太子意图加害圣上,图谋皇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首富余家的当家余非迟,同日出面,愿出粮草数十万担与渊政王,愿与渊政王一同,佑大陈安生。
天下人俱是大惊,似是一夜之间,形势立即翻转。
百官错愕,李万三更是神色灰败,他竟不知……秦御早已部署好了一切。
大陈三十五年四月二十日,太子,反了!
渊政王以「清君侧」之名,出兵镇压。
八万士兵早已屯守在京城外,五千精兵良将更是围在皇宫四周,只等着太子露出马脚,一拥而上。
同年五月六日,渊政王再一次领兵镇压叛党,京城恢復往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