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进来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吃饱。
冷不丁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他忍不住定在原地。
谢菡也抬头望他, 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呆呆得看着赵臻。
「菡菡,我回来了。」赵臻道。
谢菡眼眶渐渐湿润,多日来,她也十分担忧赵臻在战场上遭遇到了不测, 直到这会人平安无事得站在自己面前, 她悬在心口的一颗大石才算放下。
赵臻见状,连忙走了过来, 才想要安慰谢菡。
谢菡看着赵臻,急忙将孩子给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拉过赵臻,就要去退他的衣衫。
「菡菡,你这是做什么?」赵臻不解其意, 想要去阻挡谢菡。
「别动,」谢菡喝住他,褪去赵臻的上衣, 果不其然在他身上有看到几处增添新伤,有的还未癒合,有的结痂还没有脱落。
她不由无声落泪。
赵臻感觉自己背上一凉,忙回过身来,握住谢菡的手,笑着道:「菡菡,我没事的,这些伤口不过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胡说!谢菡心中有气,这伤口她看着都疼,怎么会没什么感觉?而且这傢伙又不爱喝草药,这伤势好起来,自然是要慢一些的。
想着,她忍不住在赵臻未受伤的地方轻捶了一下,「你也真是太胡来了,就算是要奇袭梁都,也得给传个信让我们都知道你平安不是。你这不声不响离开两个月,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提心弔胆?」
说着说着,又有泪珠忍不住滑落下来,谢菡往上仰了仰头,试图把眼泪给憋回去。
这时床上婴孩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傢伙哭声响亮得很。
张氏听闻动静,连忙进来,看到谢菡面上的泪痕,连忙惊道:「哎哟夫人哪,您现在还在月子里呢,可不能哭,当心以后落下病根。」
赵臻一听,也是无措,忙粗粗收拢了衣衫,就去给谢菡找帕子擦眼泪。
张氏忙去抱床上的孩子,口中哼着小调哄着。
谢菡已经止住了哭意,去接孩子,道:「让我来吧,他应该是没有吃饱。」
当孩子吃上奶的时候,果真停止了哭声。他一口一口吃得很是卖劲儿,小手小脚还忍不住挥舞着。
赵臻看面前小小的一团就是自己儿子,心里都忍不住软了,他凑近谢菡身边,看着小傢伙的脸,忍不住去戳他的脸。
小傢伙懒懒得睁开了眼,看了赵臻一下,又继续去吃自己的口粮。
赵臻道:「他倒是好哄。」
谢菡应声:「一般的时候倒不怎么闹腾,就是饿了或者尿了的时候,会哭上那么几声。」
赵臻看着儿子,心中越发喜爱,握住孩子的小手,温柔得抚摸着。
张氏不忍打破这一家人此刻的温情,默默得又退出房间去了。
小傢伙吃饱了之后,又泛起困来。
谢菡轻轻拍了他几下,没多久他便睡了过去。
谢菡将孩子给放到床上,又看了一旁的赵臻,心里不禁有气。「你这次也太胡来了,要攻打梁国有的是法子,你大可率兵正大光明得打过去就是了,犯得着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儿?」
赵臻赔着笑,道:「是是是,我知错了。不过我这次攻过去,倒是有了意外的发现。」
「什么发现?」谢菡挑眉问道。
赵臻也没再隐瞒谢菡,道:「梁宫中存有我那三皇兄的书信,信上言道只要梁国可以将我困在边关,若是能取我的性命再好不过。待他登上皇位后,便可将幽燕二州划给梁国,同时另赠梁国岁币粮食。」
说到此,赵臻眼眸眯起,不屑道:「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太子皇兄好好的,就凭他也想登上皇位?也配!」
谢菡默了默道:道:「其实,若是他信上所说得逞的话,倒真有可能登上皇位。」
「怎么可能?」赵臻吃惊。
谢菡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情况跟他说了遍,杜如玥身死,赵稷被人指出无法诞育子嗣,恐怕不能担当太子之位。还有自此之后赵佐浮出水面,先前的那些事儿又是如何跟赵佐串联起来。
至于她先前察觉到赵稷的换子想法,她却隐下没有跟赵臻提。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赵稷最终是放弃了那个念头。没有成真的事儿,她也不愿意说出来破坏那两个兄弟的感情。
赵臻听得满面愕然,原来在他离开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宵小贼子,竟然敢算计于你和皇兄!」赵臻怒从心起,恨不得将赵佐给大卸八块。
谢菡道:「皇城情形如何,我已经不能预料,不过想必储位之争已经十分激烈。赵臻,你若是处理好边关事情,还是赶紧返回皇城。眼下唯有你,才能安定住局面。」
赵臻在府中休整了两天,带着黑甲军返回皇城。
如今梁国国主已死,能够继位的皇子也被赵臻顺手给解决了,眼下国内正乱着呢,根本没有那个余力再犯。
现在的大干边军,完全可以守住国土。
至于谢菡,还在月子里不能跟着赵臻一块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六月初八,她出了月子,谢菡迫不及待收拾了行装带着孩子返回皇城。
因着孩子尚且幼小,太守夫人干脆将嬷嬷张氏送给了谢菡,让她陪着谢菡一同前往皇城。
一路上,谢菡倒是不时收到从皇城那边传来的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