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便将今日所有的摺子都下发了,当然,董元醇的摺子留中不发。
她们俩不下发摺子,这八大臣就没办法发上谕,那他们写得批驳,自然不能发出去。
两人把这摺子一下子留了三天,她们还能存住气,这八大臣却受不了了,要求她们赶紧下发这摺子。
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了,也觉得熬够了,便带着载淳,与八大臣见面了,商讨这摺子之事。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四知书屋内,仍旧是如雅和载淳坐着,玉兰站着。
玉兰将董元醇的摺子捏在手里,脸上笑盈盈的,得意极了。
只听玉兰说道:「我们觉得董元醇的提议不错,可施行这太后听政,亲贤辅佐之法。到底怎么施行,到底是把哪位亲贵王爷添入赞襄大臣之列,你们去合计合计吧。」
八大臣已经憋了三天了,憋了一肚子气,他们一听这话了,你可想而知,炸了,一下子炸了。
载垣喊了第一声:「果然如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端华浑身抖个不停,接着喊道:「此御史无稽之谈,奴才等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挥着胳膊。
肃顺喊着:「荒唐、荒唐!」
杜翰又接着喊着:「不知太后听了谁的谗言,属我等不能认同!」
焦佑瀛挥着胳膊:「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匡源又喊着:「太后垂帘,牝鸡司晨,不成样子,不成样子。」
穆荫接着喊着:「这小小御史口出狂言,杀了他,剐了他!」
只有富察·景寿一声没吭,他是谁?他是奕欣的亲妹夫,载淳的姑父,当然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第668章 西太后(完结)
他们交替呼喊着,吓了载淳一跳,赶紧搂紧了如雅。
玉兰也没想到,这刚出来一句话,就引起这么大的波浪,两个人都气得浑身发抖。
如雅实在不知怎么回嘴,玉兰手里仍旧捏着董元醇的奏摺,她也一时不知怎么说了。
只听肃顺继续喊道:「我大清祖制规定,后妃不得干政,谁有此念头就该死,这董元醇实在放肆!」
杜翰接话道:「这小小御史,胆敢建议亲王辅政,杀头、杀头,这背后必有人主使。」
载垣继续道:「奴才等奉先帝之命赞襄政务,不能听命于皇太后,让太后们看奏摺,已属多余,多余!」
肃顺接着喊着:「太后有违先帝遗命啊,大字识不得几个,还妄想什么垂帘听政,可笑,贻笑大方。」
玉兰气得抖个不停,终于插了一句嘴:「我们不过是找你们说说,你等如此放肆,将皇上放在那里?」
肃顺拱着手:「太后,不要多说了,此折有违先帝遗诏,发下来批驳回去吧。」
杜翰喊着:「董元醇如此狂妄,即刻砍头。」
焦佑瀛跪在地上哭喊着:「我朝圣圣相承,从来没有皇太后听政之礼,我们受大行皇帝遗诏赞襄政务,怎能更改祖制呢?后妃干政,不成样子,不成样子!」
端华继续喊着:「先帝命我们八人辅佐,这还要另简亲王辅政,实在违背祖训,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匡源又喊着:「先帝在前面呢,他尸骨未寒,有人却要逆天而行,不行、不行。」
……
八大臣喊个没完没了,快把四知书屋的屋顶衝破了,玉兰和如雅仍旧无话可说,载淳不行了。
他害怕了,抱着如雅,哇哇大哭起来了。
他的身子忽地一抽抽,尿裤子了。
八大臣看见小皇上哭了,还尿裤子了,赶紧伏在了地上:「奴才等有罪。」
载淳扯着如雅:「皇额娘,走,走。」
如雅哄着:「没事、没事,走,这就走。」对着八大臣斥道:「你们跪安吧。」
肃顺应着:「请太后下发董元醇的奏摺。」
如雅又说道:「你们跪安、跪安。」
八大臣互相看看,没有办法了,只得磕头告退了。
八大臣走了,玉兰立即泄了气,可手里仍旧捏着摺子。
如雅站了起来,给载淳擦着眼泪:「儿呀,你看看,皇额娘的衣裳也湿了。」
载淳害羞了,把头埋在如雅怀里,哭着:「皇额娘,你别笑话我。」
如雅笑着:「傻儿子,怎么会。」喊着:「张文亮,你陪皇上换衣服去。」载淳走了。
玉兰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摊尿,嘆口气:「儿子帮咱们解围了。」
两个人也出了四知书屋,如雅便问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玉兰说着:「恭亲王让咱们克制忍耐,逆来顺受,那咱们就忍一忍。」
如雅点着头:「再将摺子留几日,看他们怎么说,如果仍旧直言反驳,那就顺他们的意。」
八大臣回去之后,将早已写好的驳斥上谕,送过来给如雅和玉兰看了,让她们赶紧盖章了事。
两个人当然不愿意盖章,几日之后,八大臣实在受不了了,索性直接过来烟波致爽,找两人来了。
于是,这又是一顿大吵,吵得天翻地覆,又要把烟波致爽的屋顶给撑破了。
最后,如雅和玉兰仍旧不愿下发摺子,没有办法了,肃顺喊了一声:「太后若执意如此,我等只有搁车。」
这『搁车』,也就是我们今天的——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