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把雪翼直接送他吧!
蔺鹤轩看他跟自己来真的,眯了眯眼睛,倏忽笑了。
「你倒是说说,凡马有什么好的?」
凌星阑勉强道:「额……凡马亲切可爱,比高不可攀的神马架子小,性子好,容易养活,而且再好的马看久了都会有点腻味,所以我想换着骑也不错。」
蔺鹤轩听完凌星阑这一通高见,抿唇不语了。
见气氛有些许尴尬,凌星阑又鼓起勇气小声问:「那……这马送我吗?」
「溜一圈回去还给木怜青。」
凌星阑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沮丧地点点头:「也好,普通天马也不错。」
蔺鹤轩就更失望了。
他们两个人都挺失望地飞了回去。
雪翼天马颇有灵性,察觉到身上骑着的两个人都挺失望,还以为自己飞得太差,对自己也很失望。
失望的两人一马就这么气氛低落地飞回了九凤宫。
———
凌星阑回到九凤宫的偏殿,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几盘他喜欢的点心,翠生正坐在旁边给新送来的玫瑰葡萄剥皮,丹顶只能乖乖在他旁边看。
火腿蛋黄酥是翠生最擅长的点心,每次只做三个,个个只有手掌心大小。焦黄软酥的麵皮上均匀地撒着一层芝麻,里面包着金华火腿和流心蛋黄,香酥可口,一直是凌星阑的最爱。
旁边还放着一盘早秋的熟栗,一碟蕴含灵气的血芝,还有一杯色泽清亮的灵茶。
凌星阑吃了些东西,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随口问道:「翠生,你近日跟着木长老学剑,可有什么收穫?」
「在木长老那好是好,只是每日学的剑招都不一样,我生性愚笨,有些学不过来。」翠生闷闷道。
凌星阑又说:「我的烦恼倒是和你刚好相反。」
「师祖教你学剑还不好吗?」翠生露出疑惑的神色,问出这句话后,又连忙补上另一句,「你是不是要说师祖大人的坏话?那玉佩怎么办?不怕他听到?」
「没事,他对我心可软啦,那天磨了几次,就把这小雀的眼睛封印了,只在离身的时候师父那边才有感应。」
凌星阑得意地眨眨眼,他当然不会告诉翠生到底是怎么磨的。
「那你快说说,师祖是怎么教你的?」
翠生心中也十分好奇。
凌星阑边吃边说:「师父总是那几个剑招来来回回地纠正叮嘱,在我看来明明姿势也差不多,打出去的效果也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要反反覆覆教,我都觉得有些无聊了,但顾及到他的面子,又不敢和他说。」
他吃东西的样子像只把双腮塞得满满的小松鼠,语速又快,故而在刚好来到门外的蔺鹤轩听来,便是下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师父…纠正…姿势差不多…反反覆覆……无聊…面子……不敢和他说。」
蔺鹤轩:?
「公子这心性,是有些喜新厌旧,这又不是看戏,要那么多花样干嘛?师祖大人毕竟岁数在那里,沉稳内敛,做事的风格也是这个样子。」翠生安慰凌星阑。
凌星阑还没察觉蔺鹤轩的到来,嘆口气:「是够沉稳的,每次我都昏昏欲睡,只有最后的时候勉强提起一些精神,叫得辛苦些,叫他知道我体力不行了,好放过我。」
说完他微微一顿,奇怪,早秋的空气会有如此冰冷的温度吗?简直像有台超大功率的空调正对着他的后背吹。
「师、师祖大人?您怎么来啦?」
翠生有眼色地站起来,拉着吃瓜的丹顶一起躲出去。
蔺鹤轩冷冷说:「我若不来,怕是永远听不到某些人的肺腑之言。」
「你都听到了?」
凌星阑露出懊悔的神色。
「至少你下次求我,我不会再听你这个小骗子的话。」
蔺鹤轩想到明明每次都是他主动招惹他,做到最后凌星阑反而泪水涟涟,可怜兮兮地抓紧被褥,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凌星阑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急忙道:「我就是觉得练剑的招式差不多,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最喜欢跟着你学剑啦,最近都没有偷懒过,你别生气啊!」
「……这和练剑有什么关係?」
凌星阑看蔺鹤轩微微呆愣的样子,直接陷入疑惑。
「刚才翠生和我说木长老每天教授的剑招都不一样,我就安慰他说你每日教得都差不多,我觉得有些无聊,你以为是什么?」
原来是说的练剑……
蔺鹤轩反应过来,看着小徒弟纯洁无暇的目光,思考片刻,缓缓道:「不论学什么都必须稳扎稳打,木怜青没教好,他的马没了。」
「哈?木长老的马没了」凌星阑愣愣地看着他。
蔺鹤轩爱怜地摸摸小徒弟的头:「那匹雪翼现在是你的了。」
是夜,凌星阑正在书房抄书练字。
虽然他恢復记忆之后,不用再读什么四书五经,启蒙心智,字迹还是一等一的潦草,不能不练。
蔺鹤轩瞧着他写得歪歪捏捏,好像还没变成人身,拿笔的不是手而是爪子一样,忍不住蹙起眉,捉住他的手。
「你这样练字,有什么效果?我送你的笔,你为什么不用?」
凌星阑的手一顿,湿润的笔尖在洁白的纸面上晕染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墨团来。
他抬起头笑道:「我也不能事事都依靠外物,依靠师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