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禁止男女交往的政策取消之后,阿里泡上了一位爆破专家,一个来自特拉维夫的漂亮女孩。她被阿里的西部口音搞得神魂颠倒,其实她甚至分辨不出佩科斯河西岸的牛仔和LBJ高速路路北的服装店商贩有什么区别,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侦察器控制员。当阿里在我们的舱房同女友约会时,他的伙伴吉伯便被流放到走廊上。然而,这傢伙的大脑终归还是同一隻电子蟑螂连在一起,每当他和那姑娘寻欢作乐时,总让我产生一种三人同居的感觉。

现在,阿里和我轮流享受在社交时间与女友关门约会的权利。那天晚上轮到我使用舱房,等我进去的时候,波的飞行服已经搭在我的椅背上。她躺在我的铺位上,把毯子从下到上一直拉到盖住自己的鼻头。

“等不及了么?”我问道。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快来吧。”

我把椅子拖到床边,跨坐到上面,然后把下巴支在椅背上。她的飞行服就在我鼻子底下,我能闻到她的身体留在衣料种的甜香。“我这几天一直在想。”

“我也是。快爬进来,我证明给你看。”

“不。我说‘想’,意思是思考。我在想我们俩的事情。”

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解开自己制服裤子上鼓鼓囊囊的口袋纽扣。飞船后舱有一家商店,那里的珠宝首饰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可店员对我说,形式并不重要,只有心中的感情才是无价之宝。我在口袋里摸索着,我的手指触到了那隻天鹅绒的小盒子。

她伸出手按住我,“别。”

“别什么?你还不知道——”

她拼命摇着头,眼睛闪着泪光,“我们不能。我不能。”

人类的心臟通常是由生理组织、软骨和血管维繫在胸腔里的,但我那颗心就像颗加农炮弹一样一下子坠到了肠子里,“什么?”

她坐起身,仍旧用毯子裹着身体,只露出下巴。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你的错。”

“那么是怎么回事?”

她转开脸,对着舱壁低声说:“你看到‘数字’了?”

“我会让那份报告变成废纸。”

“你会做出英勇而又愚蠢的事情,让自己送命!”

我们静静地坐着,我听着她的呼吸声。

她转向我,圆睁着双眼,“我已经成了孤儿。我不想在十一秒后又变成一个寡妇。”她用双手紧紧攥住毯子,呼吸越来越急促。而后,她的手颤抖起来,呜咽着,深深的心痛让她看上去格外温柔。

我扳住她裸露的肩头,让她面朝着我。我紧紧搂住她,她在我怀里颤抖、哭泣。

一小时后,高音喇叭鸣叫起来,她穿上衣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但在余下的这些天里,当倒计时的时钟向零飞奔时,我们疯狂地做爱,就好象每一刻都如同一生那么宝贵。

麦茨格和芒奇金的婚礼与众不同,不只因为他们是有史以来第一对在月球之外永结连理的新人。

希望号上唯一的窗户是导航观察罩,那是一个突出在船首的圆罩,像水晶一样晶莹透明,直径有四十英尺。一座平台从舱内一直伸到圆罩众,样子就像宽宽的跳水板。在那上面,我们的天文领航员要用一台式样古老、手工操作的照准仪观测太空,利用星辰为飞船导航,甚至要在希望号上的计算机出现故障时在观察罩里驾驶飞船。而那些计算机经常出问题,几个小时就会有一次但希望号已经像球道里的保龄球一样循着木星轨道接近目的地,从那以后,这隻导航罩再也没用过。

虽然麦茨格是飞船的船长,但也不能自己主持自己的平民式婚礼。再说,麦茨格的机组只有五百人,但木卫三远征军是一万人。所以,每个人都明白,真正统管全局的还是船上师团的指挥官。

科布将军站在跳水板的顶端,他穿上了全套正式军服,永远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捧着一本平民式婚礼的礼典。从下面看去,他正置身于一片寂静无声,如黑色天鹅绒一般向四外伸展开去的太空众。随着希望号围绕着自己的轴心旋转,窗外点点闪烁的繁星也在缓缓转动。

麦茨格站在将军身边,全身上下从肩带到佩刀,每一处都收拾得整洁光鲜,一副军人新郎的打扮。

我们调换了角色。

现在波是伴娘,阿里是伴郎,而我将作为新娘的家人把她交给新郎,我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兄长。

不过,第一个走上婚礼通道的是庄严前行的吉伯,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六条腿的婚戒礼官。

波站在芒奇金和我身边,正等着履行自己的职责。吉伯摇摇晃晃地在前面领路,他的雷达波吸收外罩在星光下闪动着柔光,两条腿捧着一隻丝绒软垫。

波把手里的花束凑近鼻子,而后转身吻了一下我的面颊,“将来有一天,我也要白色的玫瑰。你真棒。”

我顿感骄傲无比。

我曾在好几个星期里同别人做实物交易,为的是能同波的休息日程凑在一起,这使我对希望号上的黑市交易了如指掌。希望号上有一个农作物实验室,我们在拿下木卫三之后要设法种植粮食,实现自给自足。这次为了好友们的婚礼,我用了一个月的薪水,再加上一枚再也用不着的顶级钻戒,从农研室的一个技术人员那里偷偷换来了外太空上最稀有的商品——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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