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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槿望着简之不敢置信,瞳孔颤了颤。她不知简之是何时发现她藏话本的地方的。

「你,你……」一连好几个「你」说出口,最后姒槿认了命,「你想怎么样?」

简之不言,转身出了门。

目送简之离开,姒槿鬆了一口气,随手剥起一旁果盘中的橘子皮来泄愤,只是橘子剥到一半,房门又被人从外打开。

先入门的是简之,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五名小厮,小厮每人手中抱着一摞书籍。

几名小厮将书籍放入房中,姒槿手中动作一顿,凝眉看向简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见小厮们将几十本书籍收拾好,简之这才屏退小厮,与姒槿道:「今日后,简之会亲自负责公主的课业。」

姒槿闻言,脑海中一空,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落到地上,滚了几圈,落在简之的脚边。

简之弯腰将橘子捡起放到一旁的桌上,随后回头看向姒槿,唇边噙着一丝笑意道:「只要公主课业完成的好,便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今日之事。」

姒槿沉下脸来,面上写着极不情愿。

可哪怕她再不情愿,也无法与简之直起衝突。毕竟这死狐狸背后的靠山可是她的父皇。

父皇仰仗信任佛门中人,这个简之又是父亲最亲信的玄明大师关门弟子。哪怕她现在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到时候父皇也只会怪罪她怠慢了他。

无奈之下姒槿只好暂且认命。

姒槿愤愤地瞪着简之,今日简之得罪了她,她便好好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来日方长!

姒槿自重生后便没遭这门子罪。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只有至诚恳切的人,才能尽力发挥他天赋的本性到达极致,能尽他自己的本性,就能尽知他人的本性;能尽知他人的本性…… 」简之手中握着《中庸》一书,站在姒槿身前的案前,垂眸间见姒槿正趴在案上,半阖着眼,长卷的眼睫毛轻颤,绯色樱唇微抿,一副睡眼迷离的模样,不知早已神游何处。

眸中染上一抹柔色,简之有些无奈。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去轻敲了敲姒槿身前的桌面。

桌上传来沉沉的声响,姒槿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几根白皙纤长的手指。

再向上看去,对上简之望向她的似笑非笑的双眸,姒槿一个机灵,瞬间清醒,直起腰来。

「刚才简之说的,公主可听进去了?」见姒槿醒来,简之收回手,悠悠开口。

姒槿深吸一口气,道:「是。」

她怎么知道他讲到了何处,不过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只好先应下「是」。

听到姒槿肯定的回答,简之顿了顿,随后轻笑一声,问道:「那公主说,简之讲到了何处?」

姒槿:「……」

这几日姒槿受多了简之的「荼毒」,功课进步飞快。

就连上一辈子好学歹学没学进去的《中庸》都掌握了大半。

好在简之并非时时刻刻守在灵海寺中。每每他离开,姒槿便能得不少时间潇洒自在。

这日姒槿刚从山下散步归来,便见一人候在潜阁之外。

走近了看,姒槿才认出,这人是她在灵沂宫的一名身手不错的宫人,前些日子被她派去了范府,查探范承允的情况。

「属下见过公主。」见姒槿回来,宫人恭敬行礼。

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几位金吾卫,姒槿道:「进屋去讲。」

「是。」

潜阁之外树影婆娑,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宫人随着姒槿进入潜阁,阁外的金吾卫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没有人注意到十米开外的树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入了潜阁,姒槿坐到屋内的贵妃榻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才问:「范府可有什么情况?」

这名宫人被她派出去的时日不短,若是范承允再有什么动作应该会被发现。

「属下在范府近半月,未曾见范大人与什么可疑之人来往。平日里多是邀几位好友游园饮茶。」宫人单膝跪在姒槿面前,如是道。

「怎么会?」姒槿喃喃,举起茶杯的动作一顿。

难道是她料错了?范承允难道真的安安分分,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可前世今世合着来看,总有许多疑点无法解释。

姒槿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对宫人道:「你继续去范府,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是。」宫人应了一声后退下。

「殿下为何会怀疑范大人有问题?」见姒槿凝眉沉思不得结果,梅萱出口问道。

姒槿坐在榻上,转头从支开的窗口向下看去,目送着那宫人离开的背影,手指有节奏地轻着敲榻上的梨花木桌,道:「对范承允来说,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范承允不会是这么安分的人,结党拉派的事他做的不少。哪怕他不与北疆勾结,也绝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说着,姒槿眯了眯双眸,继续道:「他这般粉饰太平,不知是为了掩饰什么。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能忍多久。」

与梅萱说话间,夏兰已开了门,身后随着几名从灵沂宫跟来的侍女,每人手中端着托盘。

姒槿这才记起,已到了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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