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他耳边传来了齐征南的急吼:「快给我过来——!」
宋隐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本能地听从指挥、乖乖朝着齐征南撒腿飞奔。
可他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片怪异的吱吱声——勉强形容的话,就好像几十个沙拉酱瓶子被一起踩爆,酱汁飞溅、痛快淋漓。
当然,「痛快淋漓」这四个字显然不应该用在眼前这个场面上。
听见奇怪声音的同时,宋隐本能地想要抬头看个究竟。然而齐征南凶神恶煞的怒吼又追了过来:「别抬头!抱住脑袋!!」
服从或许还真是人类的天性,宋隐只用了不到半秒钟就完成了这套规定动作。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上方掉落下来,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随之传来的竟然是防护服被腐蚀的嘶嘶怪声。
强酸还是强碱?
防护服破损的地方隐约传来了一丝灼烧的疼痛,不过这也是宋隐全程唯一的痛点——因为下一秒钟,他的头上就颳起了一阵大风,像屏障那样将所有朝着他滴落下来的液体统统吹飞了出去。
「左边!」
耳机里,齐征南还在大声提示着。宋隐抱着脑袋看不见前方,只能按照齐征南态度极差的导航服务,一个劲往前冲。
又跑出了七八步,他整个人突然扑进了一个异常高大宽厚的胸膛里。
是野牛。
「……」
两个不怎么熟悉、甚至还没正式打过照面的人面面相觑。还是野牛先反应过来,直接从腋下将宋隐像提猫那样提起来,转身搁到了齐征南身旁。
宋隐这才发现齐征南正保持着双手高举过头顶的姿势,有点像漫威电影里的法师——只不过他此刻操纵的不是魔力,而是风。
更确切地说,一道由强风形成的护盾,正保护着他们三人,将所有带腐蚀性的果汁阻挡在外。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齐征南,比平时更帅气百倍。
或许是觉察到了宋隐直勾勾的目光,齐征南保持着帅气的姿态,在百忙之中抽空问道:「有事?」
「没事。」宋隐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齐征南又追问:「没事?」
听出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宋隐摇摇头,又送两个字给他:「很好。」
齐征南这下放心了,回復了最后两个字:「背后。」
宋隐立刻乖乖地躲到了齐征南的身后。
「……」
默默围观了二人「电报式交流」的野牛同志表示,这两位要是组个队去参加炼狱电视台王牌综艺的「你画我猜」环节,想必能够秒杀一干生死相随的正副队长罢。
另一边,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犯傻的宋隐已经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地方——
他们头顶高处的大树冠上,饱胀的巨大果实开始了击中喷发。整个洞穴仿佛被一场突如起来的「酸雨」所袭击。地面腾起了阵阵白烟,洼地里摆放着的成百上千支白蜡烛被腐蚀成了黑色,散发出刺鼻的酸味。
白骨坡上的真赭也已经打开了他的电子防护罩,将他自己和鼠兔安安稳稳地罩在了里面。躲在镜子里的秘银更是平安无事。
但并不是洞穴里的所有一切都受到了酸雨干扰——就在执行官们纷纷抱团躲避强蚀喷淋的时候,鼠兔负责看守的尸柜里又有一隻尸怪爬了出来。
明明也是类生物体的它,却丝毫没有收到酸雨的影响,一边厉声嚎叫着,一边朝着红衣怪物走去。
「这隻尸怪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杀…」
宋隐强忍着刺痛耳膜的可怕尖啸声,断断续续地想要提醒其他人注意,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征南一胳膊揽进了自己怀里,让他老老实实闭嘴休息。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耳机里传来真赭的提问。
齐征南分析:「尸怪太远了先别管。目前还不知道酸雨什么时候能停,所有人在足以自保、留有余力的前提下,优先解决附近的果实。」
众人得令,纷纷行动起来。充斥着洞穴的「雨声」,立刻又被激烈的枪响所代替。
所幸那些果实倒是不难对付,一梭子弹扫射上去,全都噼里啪啦地绽裂坠落。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就在地上堆积了不少黏糊糊的红色果肉。
然而与此同时,那隻没人管的尸怪也已经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红衣怪身旁。
与前面两次的融合截然不同,这次红衣怪并没有缩小或者虚弱。恰恰相反,融合使它瞬间狂暴化,飞快扑向近处的齐征南三人。
「拿好!」
酸雨仍未停歇,齐征南的主要精力依旧在于加固头顶的风障。野牛将武器丢给宋隐,示意他协助自己一起负责阻击。
不仅如此,鼠兔与真赭也十分默契地移动到了足以打击红衣怪的射程之内。鼠兔还往地上丢了一块镜片——秘银立刻从镜子里一跃而出。
不再需要任何任务分配,所有的攻击方式全都牢牢锁定了红衣怪。
起初,狂暴化的怪物还能勉强防御得住众人的攻击。但很快,它的防御力就被破解了,身上不断绽放出一朵朵腥红的血肉之花。
也就在差不多的时候,洞穴顶部的果实终于全部干瘪了,无法继续喷发出腐蚀粘液。
宋隐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头顶的风障移动了。它忽地一下朝红衣怪的方向飞去,从固若金汤的障壁变成了削铁如泥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