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很快正式开学。
兰禾即使出差在外,晚上也照例往家打电话。电话内容无非是督促御枝抓紧时间,生怕她落后别人半步。
御枝在她妈的严加看管下,白天在学校跟着老师上课,晚上在家被兰禾念叨着刷题,连星期天都未能倖免。
【妈妈:[文件]。】
【妈妈:这是我从附中高三重点班找来的试卷,你这两天抽时间把它写了,答案我等会儿发你。】
又来。
御枝看着桌面上一堆题册资料头疼不已:【妈妈,我们班的卷子已经够用了,不需要其他学校的。】
那边不满:【你懂什么,多做不同类型的题才能更好地把握高考方向。不行你今天晚点睡,必须把题写了。】
御枝被兰禾带的有点焦虑,又有点说不出的烦躁。她捏了下笔,还是选择服从安排:【知道了。】
消息刚转出去,被她置顶的那位又发来微信。
【小贺同学:下午出来吗?】
【吱吖:不去,要刷题。】
那边发来个满头问号的表情包:【你不是都刷一上午了?】
御枝敲着键盘反问:【那你早上吃饭,晚上就不吃了?】
「……」
贺忱无言以对。
不是。
怎么会有人把刷题和吃饭放到一起比,哪儿来的可比性。
他不死心:【真不出来?】
【不。】御枝下巴搁上桌面,懒懒地回,【男朋友,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要有个默默支持她的男人,所以请不要成为我学习路上的绊脚……】
没打完,那边又发来一条。
【小贺同学:如果你出来,我可以让你摸摸耳朵。】
【吱吖:去哪儿?】
贺忱发完地址,看见对面毫不犹豫地回个好,忽然有点忧伤。
为了钓只兔子,他竟然沦落到了出卖美色的地步。
啧。
「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现在一天运动几步。」
贺忱将一份水果冰淇淋放到御枝跟前,拉开藤椅在她对面坐下,「就算是只鳖,你也得挪挪窝儿吧?现在仗着自己年轻,到老都是病。」
御枝从在甜品店和他碰面,已经被他念叨二十分钟了,实在懒得搭理,一边点头一边吃着草莓芒果块。
「你就可劲儿敷衍吧,以为我在吓你是不是。」贺忱瞅她一眼,将吸管戳到玻璃杯里的柠檬片上,接着道,「前两天哪个新闻还在报导说,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天天在家……」
越听越像她爹,御枝忍无可忍地挖起大勺奶油冰淇淋球,单手撑着桌面俯身,一把塞到贺忱嘴里。
「小贺同学。」御枝眼珠往下睨,居高临下地看他,「闭嘴。」
冰淇淋凉到牙根发麻,贺忱想说话也说不成,只能点头。
御枝满意地抽出勺子,顺势在贺忱发顶撸了把:「乖。」
贺忱:「……」
当你撸狗呢。
哗啦。
一本竖起的杂誌倒在桌上。
观察许久的明芝看到这一幕,将墨镜推到头顶,眯起眼:「头髮被揉成这样都没炸毛,他俩什么关係。」
贺京康坐在她对面的卡座上,同样目光炯炯地盯着窗外:「自信点,就是你想的那种关係。」
服务员端着咖啡站在桌边,低头看看这两位装扮低调不俗的顾客,又抬头看向街道对面甜品屋里临窗而坐的一对高中小情侣,搞不清楚状况。
这是在干嘛。
小朋友早恋被抓了?
那这两位也不该是自家猪终于学会拱白菜的欣慰表情吧。
旁边安静一位高大俊朗,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见状接过服务员木盘上的两杯莫洛凯:「我来吧。」
服务员:「好的。」
「老先生,老夫人。」男人将木盘放到桌面,「点的咖啡到了。」
正凑着脑袋往玻璃窗外瞄的两人闻声回头,看见服务员正面带微笑地站在桌前,同时咳嗽了声。
一个淡定优雅地端起咖啡,一个面容严肃地整理唐装袖口。
服务员看出点什么,有眼力见道:「两位慢用,有事再叫我。」
抿着咖啡的明芝淡淡嗯了声,气质这块拿捏地死死的。
服务员一走。
两人立马又头挨头地凑到窗前。
明芝眼睛发亮地问:「你觉得那会是咱家孙媳妇不?」
贺京康沉吟:「我瞅着阿忱对人闺女那样,应该是没跑了。」
「孙媳妇长得真可爱。」明芝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道她和咱们阿忱在聊什么。」
贺京康闻言,扭头看向年轻男人,催促:「小楚你不是会唇语吗?赶紧的,给我俩现场翻译一下。」
楚行:「……」
合着当初招我就是为了今天呗。
怎么叱咤商场多年的俩大佬私底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老先生。」楚行推推眼镜,「我觉得现在并没有翻译的必要。」
「为什么?」
楚行微微一笑,温柔道:「因为小少爷已经看到您了。」
贺京康转头,果然瞧见对面甜品店里的贺忱正侧身支着脸,隔着两层玻璃面无表情地看他。
爷孙俩遥遥对视。
贺忱眉梢一挑,皮笑肉不笑。
忽然心虚的贺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