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抓住了封烛的衣袖：「师父！我……」
「我知道，之后我们师徒好好聊聊吧，放心, 我不会消失不见的。」封烛安慰道。
水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封烛，点点头, 原地下线了。
等玩家的身影消失, 封烛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鬆懈下来，这段时间来的疲倦一下子涌上心头, 意识顿时模糊起来。
「潘多拉？」
离封烛很近的乔鲁诺第一时间发觉了什么，精准地接住了差点摔倒的人。
「咦？潘多拉先生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没事, 他太累了。」乔鲁诺静静注视着在他怀里睡着的人, 眉眼柔和，「让他休息吧。」
「辛苦了。」
——
封烛真的太累了，从设下假死的局开始, 就一直是连轴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特别是假扮人工智慧，耗费了他大量的脑细胞和头髮。
所以在一切结束后，身体的机制强行让他进入了睡眠。
一夜无梦，没有幻术师来打扰他。
直到终于缓解生理和心理上积累的疲劳后，封烛的意识逐渐开始上浮，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有点熟悉的天花板。
封烛下意识喊了一句：「红后？」
「我在，先生，需要呼叫其他人吗？」
「暂时不需要。」
看来是回到了潘多拉大厦顶楼的房间里。
封烛的视线慢慢下移，一个金茸茸的脑袋映入眼帘。
「乔鲁诺？」
脑袋的主人动了动，从浅眠中惊醒，抬起头，甜甜圈的髮型稍显凌乱，绿色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你醒了，我睡着了吗。」
「看起来是的。」封烛扬起嘴角，看着他的翘起的头髮手有些痒，没想太多就抬起手帮他整理髮型，「为什么不去自己的房间睡？」
乔鲁诺的绿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根本没有反抗，还把自己的脑袋主动凑近方便他的动作，像一隻亲昵主人的幼狮，轻声道：「因为我怕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封烛的动作一僵：「怎么可能。」
「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两次。」乔鲁诺用的陈述句。
明明他的语调还算平静，封烛却不懂为什么冒出来一滴冷汗：「那个……这都是不可抗力。」
乔鲁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声，低垂着头：「那之后呢，你还会因为不可抗力消失吗？」
「不会！」封烛斩钉截铁地反驳，以自己都惊讶地速度脱口而出。
「真的么？」乔鲁诺深深地看着他。
封烛想点头，但突然回想起梦境里的事，僵硬的停止了头部的动作。
不要答应不能做到的承诺。
这是在减低自己的信誉。
他迟早是要回横滨的，不过只要去过的地图都可以随时开启，但他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当然他可以瞒着乔鲁诺他们，就说自己去别的什么地方旅行了，就像在鬼灭世界做的一样，偶尔回去看看就行了。
但是他看着乔鲁诺的包含着悲伤的绿眼眸，却不想对他说谎。
乔鲁诺喜欢他，他喜欢乔鲁诺吗？
不知道，但至少不讨厌。
而且，乔鲁诺在他心里已经是和家人同等地位的重要的人，甚至这个少年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封烛慢慢吐出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乔鲁诺，你说过你喜欢我对吗，这份感情到现在依然没有变吧？」
乔鲁诺没有丝毫犹豫：「是的。」
从某种方面来说眼光真差。
封烛嘆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感情，但至少我不讨厌你。」
乔鲁诺静静地聆听，他知道封烛要说的应该不止如此。
「但是，」转折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一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无法给你安定感。」
「你应该大概察觉到了，天选者和我的关係。嗯……从某方面来说我和他们很像，比如我也可以穿越不同的世界。」封烛决定倾诉一部分秘密，「我是註定要踏上旅行的，无法安分呆在一个地方的人，我永远渴望前进，渴望未知，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甚至不久后说不定就会和你道别，去其他世界获取更多的知识。」
「……还会回来吗？」
「会，但时间不好说。」封烛有些头疼的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乔鲁诺，唉，现在乔鲁诺真的是个合格的首领了，至少隐藏情绪这项合格。
他一狠心，直接在床上跪坐，双手合十：「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好的爱慕对象，要不你换一个？」
讲真，去过乔鲁诺梦境的封烛还是有点怂的。
乔鲁诺，应该不会把他干掉吧？
在沉默的气氛中，乔鲁诺轻轻开口：「不换」
封烛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不换了，」乔鲁诺抬起头，嘴边的弧度有几分无奈，「我曾经想过动用一些手段将你留下，但是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对你动手，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再想想办法，如果还不行……我理解你的梦想，也尊重你的决定。」
有人说过，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如果不是让这个人露出幸福的笑容自愿留在他身边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