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瑟瑟感受了下身体的状况。
喉部很痛,肺部也还残留着仿佛要被挤炸了的痛感,有点轻微耳鸣,体力透支后身体极为疲惫。
相比于几乎淹溺者,她这程度算还好。
「刚才虞先生请了附近镇医院的医生来看,说是还好,不算严重,就是要当心之后肺部感染。虞先生说等你醒了,就带你回沅城,去大医院再看一下。」
「嗯。」
宁瑟瑟点了点头,停顿一下,忽然,眼中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你、你怎么了?」
女生呆了一下,只当她是溺水后太后怕了,正想安慰,就听宁瑟瑟哭着道。
「我不是意外溺水,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
女生惊慌失措跑出去找人了。
宁瑟瑟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深。
她转头寻找了下,看到放在床头的手机,连忙拿过来。
说来神奇,这手机泡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居然还是完好无损,什么功能都正常。
宁瑟瑟知道多半是游戏的功劳,点开游戏,就见薄先生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发来一条「醒了吗」。
她赶紧拨通语音通话,那边秒接,第一句话就是:「瑟瑟?」
「……嗯。」
宁瑟瑟嗓音沙哑,眼睛一瞬间红了,不是刚才的装哭,是真的控制不住。
「你没事了?」
他好像一直在等,此时终于放下心。
「嗯。」
宁瑟瑟害怕哭出声,又只发个单音。
「是我太大意了……你怕水?」
「对。」
她愣了愣:「怎么了?」
薄先生语气中含着浓浓怒意和压抑的阴沉,还有一丝……对自己的自责。
「我不知道你怕水,所以对这个信息不敏感,听到她刻意提起泳池,就该警惕起来……」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我刚刚听过了全部录音,有她和朋友议论你害怕水的部分,有她和那个蒋晨打电话商量这事的部分,也有后来你们对话的部分。」
「昨晚……只要我继续听下去,很快就可以听到她和蒋晨的电话……是我太疏忽,没有提前给你预警。」
宁瑟瑟愣了好一会儿,才提取出这些话中的信息。
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原来是这样……这怎么能怪您?是我太鬆懈,也太小看她的偏执了。」
她想起上次,自己溺水后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好面子,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薄先生,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怕水,听到那个泳池,也不会想到什么。
但话说回来,她明明害怕泳池,却还是因为心软和担忧被引过去,她自己要负九成九的责任,薄先生有什么好自责的呢?
「咳……」
宁瑟瑟嗓子不舒服,沙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您别自责了,等等您把那些录音发给我……看她以后还怎么欺负我!」
「好,我之前就已经把录音剪好,等下就发给你。」
薄先生好像想说什么,但沉默了半晌,还是没说。
他只告诫道:「心软是你最大的问题,而且或许是你年纪小,很多事情没有见闻,所以预料不到。」
「我知道……」
宁瑟瑟咬唇,她今天深深认识到了这点。
「那你最好别再犯。」
「什么?」
她没明白。
薄辰疏没有多说:「好了,我现在把录音发给你,等你结束了,我们再通话。」
「好。」
那边应了一句,挂断通话。
薄辰疏垂下眼眸,不同于和她说话时带着安抚的温和语气,他目光冰冷且带着无穷怒火。
他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一直下意识给别人留余地,不敢把事做狠做绝,遇见这种堪称谋杀的事,居然不是一醒来就报警。
薄辰疏不信什么天生的血脉亲情,所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虞家这么手软。
不过没关係,如果她狠不下心,那他替她做就好了。
薄辰疏将录音发给女孩,同时也发给了许恪,并附一句语音。
「报警。」
……
宁瑟瑟收到了录音,听见楼下出现动静,她干脆艰难地下床,自己下楼。
「瑟瑟?」
虞智为和钟纭正站在正厅中,周围围着一群少年少女。
看到宁瑟瑟脸色惨白,像个幽鬼似的走下来,表情各不相同。
出现这种事,大家第一反应都是慌乱,然后是心有余悸,接着那女生把宁瑟瑟的话带下来,可以说是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是谁把宁瑟瑟推下去的?到底知不知道宁瑟瑟不会游泳?
「你怎么下床了?」
钟纭心疼地走过来,扶住她:「快回去休息,马上咱们就回沅城,带你去医院。」
「阿姨。」
宁瑟瑟扯起泛白的唇角,笑了笑:「在此之前,我比较想先抓出推我下水的人。」
「那你说。」
钟纭说起这个就一脸怒火,居然有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你有看到是谁推你的吗?」
她把目光放在一群小辈身上,向来温和的神情带上了大家夫人的威压:「不管是什么人,阿姨都绝对支持你,你如果要报警,阿姨保证他会受到公正的判决,如果想私了,阿姨也绝不会让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