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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正蹲在她身后,一脸无措。

「小韩!」刘铭喊了一声,伸手去扶她,刚碰到她的衣服,一盘烤牛舌扣到他头上。

何谨修顾不上脱鞋,几步跨过去,「怎么回事?」却还是没来得及,韩念初又倒在铺着海藻刺身和碎冰的榻榻米上。

刘铭摘着头髮上的牛舌,无语地道:「她醉得坐不稳,还偏要坐着,摔了好几次,谁也不让扶,连陈以正都被她扔了一脸冰。」

陈以正附和地连连点头,神色很是受伤。

何谨修却似呆住了,像尊木雕,半晌才又问道:「谁都不让扶?」

刘铭以为他是质疑,不禁大吐苦水,「岂止是不让扶啊,一个指头都不让人碰,谁挨到她,就发疯——」

何谨修忽然就蹲在了韩念初身旁,徒手将碎冰,海藻,刺身都一一拨开,直到她身畔都干干净净了,才去清理沾在她衣服上的食物。

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进韩念初,就有人万分紧张地喊:「何总小心!」

何谨修仿佛没听到,取下沾在她衣服上的紫苏叶,迷迭香,寿司饭粒也一粒一粒地摘了下来。

众人摒息地望着他。

细心的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同,眉目间不若往常的冷峻疏离,却是沉默,温存,一心一意地珍视着那个醉得人事不知的女人。

小曲嫉妒得泪花直打转。

直到何谨修将韩念初的衣服也清理干净,她除了呼吸以外,动也没动一下。

何谨修站起身,众人都以为他做完了,谁想到他只换了换腿,又蹲下去,伸手就要去抱她。

这次连刘铭都出声阻拦,「谨修,你真要小心!不如叫司机来——」

何谨修一把抱起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念初没有突然发疯,而是乖顺地任由他抱着。

刘铭惊诧出声,「咦?怎么她不闹了?」

何谨修低头看了眼靠在他肩头的脸,声音微涩,「她不能忍受任何人碰她——只除了我。」

说完,也不顾在场的抽气声,抱着她走了出去。

司机打开后座的门等着,何谨修把她放到后座,自己才又坐进去,见她靠着椅背就像捆米袋往旁边滑倒,又一把提回来,软弱无力地扑倒在他胸口,让他生气又无奈。

车往前开,路过缓衝带,她的头左摇右晃,不得已托住了她的脸。

这一刻,在幽暗的光线里,他看清楚了她的睡相,那毫不设防的熟睡。

何谨修抬起手,拨开盖在她眼睛上的髮丝,手指抚过她的眉眼,鼻樑,最后点在她的红唇上——

「阿念!」

她没心没肺,睡得恬然。

他又低低的喊了一声,「阿念!」

没有回应,他咬着牙,恨恨地抵着她的额,「你这个坏女人!」

他闭上酸涩的眼睛,低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阿念:我疯起来连自己都骂。

第27章 27

阳光照进窗户,韩念初睁开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的是雪白的被褥,低调的灰色地毯。她转过头,望着窗边那张椅子,她曾在苏黎世博物馆的展览上见过,是某个设计师的手笔,无法工业化,手造的只有几张。

即便是在梦里,她的房间也没可能放着一把来头这样大的椅子。

她掀开被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宽鬆的白T恤,裤子还是昨天的长裤。撑起身体下床,额头骤然一阵胀痛,才想起昨天醉得不轻。

没找到拖鞋,只好赤着脚走出卧室,隐约听到有钢琴声,熟悉的旋律。

她循着声音,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书房,站在楼梯口,四处无人。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乐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她不假思索地踏上松木楼梯,光线渐强,雨声淅淅沥沥。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乐声清晰,那是昨晚喝醉后,她第一次回忆起的旋律,以及回忆起小时候。

那时,她还小,喜欢雨天,喜欢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啪嗒声,喜欢空气中扑面的潮湿。

她不喜欢莫扎特,不喜欢李斯特,不喜欢巴赫,却喜欢反覆弹奏那个日本老头的《Summer》。

下雨天,窗户飘进潮湿的雨雾,吹入桉树林的香气。妈妈在阳台收拾衣服,爸爸在书房绘图,没有人管束她的那一刻,她欢快地弹奏着那首曲子。

回忆中带着柠檬清香的雨雾和乐声,在她的心头洇开,消融了隆冬的冰封,又拂来夏日的温存。

顶层的门外,一条长廊连接空中花园,走廊的那端是玻璃温室。

透明的雨珠,砸在走廊的地板上,倾刻就积起薄薄的一层雨水。

她赤脚踩入冰凉的水中,经过走廊的拐角,站在门边,温室里是一个小型的沙漠洲,连绵起伏的沙丘,不远万里运来的被风化的粗砾岩石,高低错落的沙漠绿植,以及一架造不菲的演奏级三角钢琴。

琴声停了,她才走进去,急骤的雨声打在耳畔。

「你会弹钢琴?」她站在钢琴旁边问。

何谨修摇了下头,「只会这一首。」

就这一首,也要用一百多万的钢琴弹奏?韩念初再次明白,即使是原来的她,也是CEO中要饭的那一类。

「还记得你昨天答应的事?」何谨修说着起身,把位子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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