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珠转了转,勾手示意那人走近,「演戏就得演全套,否则就会不伦不类,对不对?」
「全套?」那岂不是很麻烦,男子的目光将心里的话透露出来。
「柳护法,全套不一定会很麻烦。」
女扮男装的柳叶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越跟席紫嫣接触,她越明白这位少教主跟他们的教主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都古怪到极点,却还认为他们其实最普通。
「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
微垂睫毛掩去她眸底的神色,「我说过不想让家里的人扯进江湖。」
「属下明白了。」
「那我们的戏可以开锣了吗?」
「没问题。」
当小蛮进入视线的那一瞬间,两道原本隔着距离的身影马上并肩而立,临窗赏景。
远远躲在一丛月季之后,小蛮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她真的没有看错吗?那个跟男人并肩立于窗前,粉面低垂,状似含羞带怯的少女真的是她的主子吗?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小蛮不敢过去打扰,只能蹲在原地继续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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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閒王府。
宽敞而明亮的书房瀰漫着沉闷的气氛,所有的奴仆皆远离此地,留下宽阔的战场给閒王父女。
已届中年却保养得宜的李云腾一脸阴沉,沉默不语的坐于书桌之后。
而立于桌前的席紫嫣一身的浅紫春衫,刚刚洗过的长髮泛着水泽垂于身后,清秀的脸上波澜不兴,十分閒适。
父女两个彼此不语,任由寂静笼罩书房。
最后终是李云腾忍不住首先打破沉默。
「你真的要嫁此人?」
「嗯。」
「我能知道理由吗?」
「爹是不满意他什么?」她不答反问。
「你说呢?」
「燕论家世、背景、人品,他都是上上之选,外公不是也来信作证了吗?」
「或许是我多心,但是——」他沉吟着,「我总觉得此人大有可疑。」。
低垂的眸底划过一抹光亮。爹果然是老狐狸,居然感觉到了异样,可她嘴上却依旧淡淡的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之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爹大可放心。」
「我就是不放心啊。」
「爹。」
「你是我最疼的女儿,总是希望你得到最好的归宿才是。」儘管从小到大她总是把他气得蹦蹦跳,可是在他的心里,只有这个女儿才是最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女儿的归宿一定会是最好的,爹需担心太多。」她敛目。
「嫣儿。」
「爹。」
「虽然爹不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不过爹不会拦着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操了十几年的心,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谢谢爹。」这句话她说得十分诚恳。
「你果然是在搞鬼。」他悠然长嘆。
「女儿没有。」
定定的望了一眼垂首立于桌前的女儿,李云腾轻轻的摇了摇头,「儿大不由爷,由你去吧,我会准备一切成亲事宜。」
「女儿告退。」
出了书房,抬头看看明媚的天空,席紫嫣缓缓露出一抹笑,那笑极轻极淡,又含着难以忽视的愉悦。
「小姐,没事吧?」候在廊下的小蛮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没事。」
「真的要嫁人?」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不像真的。
席紫嫣笑了,「嫁人岂足儿戏,我怎么会拿来玩笑。」
「可是——」小蛮困惑的搔搔头,「嫁得好忽忙啊。」就像着急赶时间一样,在她的印象中,小姐少有这样急躁的时候。
目光望向天的西南方,席紫嫣唇畔的笑显得有些莫测高深,「因为我赶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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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连天,金黄一片。
而在这风沙漫天的玉门关边塞小镇近来却是热闹非凡,据说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年选中了人烟稀少的大漠腹地当会场,让普通百姓额手称庆。
「他奶奶的,谁出的劳什子鬼主意啊,居然在沙漠举行武林大会?!」
「这鬼天气,一会儿大风沙,一会倾盆大雨的,真的让人受不了。」
「连找个姐儿都没有个像样的……」
简陋的边塞酒馆一点儿也不妨碍这些江湖漂泊的糙莽大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以及大声的畅谈任何话题。
「快看,玉剑公子来了。」
「真的是他啊。」
「听说他喜欢的女人是天魔教的少教主。」有人小声低语。
「是呀,据说上次扬威镖局少主的婚宴之上不少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想不到名门正派的玉剑公子居然会喜欢上邪魔歪道的妖女,真是世风日下啊。」
「此言差矣,那个什么少教主,我有见过,感觉就像是大家闺秀,毫无半点江湖气息。」
「这个我也知道一二,据说她也是那日才知道自己的师父居然就是天魔教教主,也吃了好大一惊哩。」
「莫无垠那个大魔头一向喜欢装神弄鬼的,没想到收个徒弟也这样。」
酒馆之中一片唏嘘之声。
「妈呀——」
「鬼叫什么?」
「莫无垠!」绝对的惊恐。
酒馆内马上传来杯盘摔裂声。
白衣如雪的俊美男子一脸的温文笑意,蓝袍大袖的六旬老叟则是目光矍铄。
隔着三四丈的距离,两个男人默默的对视着,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天地万物只余他们两人。
所有人屏息,这两个最近在江湖传闻中关係匪浅的男人现在遇上了,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