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三架翠芽出动。

除了Teacher和我,另外一个人是药田。听说他六个小时之前才接获命令。他看起来没有宿醉,但眼角多了道抓伤。当然,我没有多问。

地面起雾,没有风。

飞行至云层上方时,我们放弃继续攀升,持续往南南东前进。

三十分钟后,我们和四架轰炸机会合,展开长达一小时的护卫工作。原本两架战斗机又添上一架自有其原因,也能猜到任务的危险性。

“危险”这两个字只能出现在可预想的范围内吧。

目前搞不清楚有没有支援友机,不过通常其它基地的小队会轮番前来保护。我并没有接获任何关于这次任务的内容;假使敌机来袭,按照现在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从航空母舰上来的没错,况且照理来说敌机还来不及到我们这里,就会遭到其它小队袭击。

早上起飞前,合田与我短暂的交谈中曾提到,儘管设有层层屏障,但敌人还是会想尽办法能钻就钻,而我们三架正是拦阻这些狡猾傢伙的最佳后援。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层层屏障跟行前会议的次数或书面资料的张数具有某种程度上的雷同,和值得信赖的飞行员或火力强大与否无关。

现在右上方是Teacher,药田在前面;我落在最后,是飞行高度最低的一架。下方云层遮盖地面的视线,但倒还看得见左手边远处的几个山头。应该再过不久就来到大海上方。

无线电也暂停使用。

引擎状况良好,有时我还会加速引擎运转,像是染上了怪癖。

日照十分强烈,我多半往反方向看。等一下轰炸机应该会从那边过来。是什么机种?铃城?还是双引擎的紫目呢?我从没有驾驶过轰炸机,心里暗想那绝对是笨重得像条船,又会让人晕得七荤八素的东西,开那种玩意儿的傢伙,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他们发达的手臂上都有着剌青,而旦毫无例外全是疯子。

确认过仪錶板的数值,接着在附近盘旋,因为下头除了云还是云,我别无他法。这种飞行位置给人一种横掠海面的错觉,刺激感令人身心愉快。

最前方Teacher的飞机开始攀升,药田也跟了上去。轻拉操纵杆向前推进油门。在高处环视四周,总算发现轰炸机,比座舱罩上的伤痕还来得小。

一点一滴拉抬高度便能看见地下云层的全貌,延伸到无尽远处后中断。通过上方稀薄云层,继续上升。果然是以动力着称的翠芽,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好像能不停扶摇直上。

四架轰炸机都是紫目。四架紫目编队飞行,长得不像一般出厂的飞机,而是更可观的庞然大物。引擎各自发出低鸣,仿佛一首充满蓝调风情的合唱曲。总之,每一架都非常沉重。轰炸机曾经被戏称为“产妇”,后来女性飞行员日渐增加,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绰号。至少眼前紫目的双机身一点也不粗壮,取而代之的是主翼增厚的怪异造型;如果停在地面,大概没有人觉得那是飞机吧,说是潜水艇还比较能让人信服。

爬升至相同高度,沿着轰炸机的路径飞行。我们这边的队形还是老样子,他们则变换成菱形。

周围不见其它战斗机,这表示友机都已先行返回地面了吗?机身距离近到看得见轰炸机座舱内部,但我并未继续攀升,想必他们也没此打算。

再次向下修正高度,决定不再高来高去,比较节省燃料。

很少有战斗机会抵达这种高度。从机体各项反应便能得知此处空气稀薄——飞航速度稳定,引擎声干燥的像空转的螺旋桨。

我觉得有点冷,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围巾,并一度摘下护目镜,揉揉眼睛。

下方是遥不可及的白色云朵。

此刻突然对“地球是圆的”这个说法略有所悟。

不知道哪个人曾说,“就算飞得再高,还不都是贴着地面”,又说什么“天国在更高的地方”。

这种说法无聊透顶。他哪里知道更高的地方有什么?一定是那些到不了这种高度的傢伙好面子的场面话。

毫无动静地飞行了二十分钟。太阳的位置渐渐移到我的正面。

前面左下方闪过飞机的身影。

Teacher下降,我退至一旁。他越过座舱罩看着我,伸手指向我头上的轰炸机。他要我留在原地。其实就算他不提醒,我也清楚三架飞机中两架迎击,我绝对是剩下来的那一架。为什么还大费周章地比了手势?大概以为我会无视作战守则单独行动吧!

两机横滚,几乎呈现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并且慢慢下降。

我稍稍倾斜主翼,注视着他们。无法正确估算敌机数量,不过看起来至少有三架以上。从我的位置没办法确认机种,也许全是战斗机。

除此之外,我的任务主要是随时注意四周情况。

判断敌机不可能爬这么高,我将视线锁定前后左右。上面的轰炸机群开始准备弹药,我看见有人走进机尾的弹药室。

左下方似乎展开战斗,无奈我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光影,只有点状物不时安静移动。

好像有四架敌机。

不加入战斗真的可以吗?

我犹豫了。

稍微减缓速度,轰炸机滑到斜上方。

过三分钟。我专注着后方的情况。

又过了一分钟,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决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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