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吼他?”
“忘了。”
“你今天上街穿什么?”布恩问。
“我穿什么?”贝隆纳显得困惑。
“我穿带衬里的短雨衣,戴雨帽。”
“套鞋?靴子?”
“不是,胶鞋。”
“你在一家肉类批发商那见做事?”狄雷尼问。
“没错。”
“做什么,切香肠?”
“不是!我是经理。製作部的经理。”
“你是监督那些个屠夫、搬运工和司机的——对不对?”
“对。”
“你一定跟不少凶悍的傢伙打过交道。”
“他们自以为是,”贝隆纳狞笑。
“可惜不成气候,要不就都滚蛋了。”
“你打过拳击?”双杰森问。
“在海军的时候,打过几场。中量级。”
“不是职业性的?”
“不是。”
“体能一直保持得不错?”
“那当然,”贝隆纳洋洋得意。
“一个礼拜慢跑五哩两次。还举重。一星期上健身俱乐部一次练三小时机械健身。他妈的,这些事跟艾勒比凶案有什么干係?”
“随便问。”杰森慢条斯理的答。
“你们简直浪费我的时间,还有别的事没有?”
“目前,”狄雷尼说,“就这些了,好好享受晚餐,贝先生。”
电梯里有别的乘客;他们不说话。一钻进双杰森的车,埃布尔纳·布恩便说,“真是一个宝贝。杰森,你对他打拳击这件事看法如何?”
“看他的举动和站着的架势,的确很像个正牌拳击手。”
“我们得查查那辆凯迪拉克的后车厢,”狄雷尼说。
“找出圆头锤子。另外,等他不在场的时候,再去跟他太太谈谈。”
“你以为他有可能?”小组长问。
“眼前最好的一份赌注;有前科、脾气火爆,看样子,我们最好对这位贝先生看仔细了。”
二
当晚,吃过晚饭,他原想完成晤谈席文生和贝隆纳的报告,蒙妮卡却坚持要写耶诞卡片,结果顺了她的意。
蒙妮卡坐在书房的大转椅上,聚精会神的写卡片,他就靠在椅上,啜小杯的雷蜜白兰地,同时将走访席文生和贝隆纳的情形说袷她听。
听他讲完之后,她斩钉截铁的说,“是姓贝的。案子就是他做的。”
狄雷尼轻轻一笑。
“为什么?”
“这人听起来就是个凶神恶煞。”
“喔,像个凶神恶煞——不见得就是凶手。”
她低头继续为卡片忙碌。书桌上一盏翠绿的檯灯,散发着柔和的亮光。狄雷尼坐在朦胧的灯影中,怀带着满心的爱与感激,凝望看灯下这位燃亮他生命的妇人。
瞧着她抿紧嘴唇,起劲的写着卡片上的贺词,乌黑的哞子闪烁着。黑油油的髮丝用一支金色的髮夹拢在脑后。健康的脸,健康的女人。如果没有她温暖的莅临,他的生命不知会变成如何,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吁出一口嘆息。
“在想什么?”她不抬头的问。
他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有没有玩过拼图游戏?”
“小时候玩过。”
“我也是。记得把盒子里那一大堆小碎片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心里真希望不要少了哪一块才好。接着开始去找其中四块有直角的图片。那是构成整个图形的四个角落。有了这四块以后,再找出其余有直边的图块,拼成一个架框。然后才慢慢填上中间的空檔。”
她抬起头。
“艾勒比的案子是一幅拼图游戏?”
“差不多。”
“你知道图案是什么了?”
“不知道,”他笑得有些勉强,“不过我找出了几片有直边的图块。”
第13章
对吉哈洛来说,星期天是一个礼拜当中最好的一日。他不必看任何人,也不必跟任何人说话。周六晚上买好一份周日版的时报和半打装的啤酒。报刊、美酒,加上电视转播的两场职业足球赛,好充实的星期天;他足不出户。
吉哈洛在越战中损失的体重,再也挣不回来。那场战害他损失太多东西,包括他的胃口。所以星期天早晨他总是一点果汁、一片吐司和两杯加奶糖的咖啡。这一顿足足可以挨到晚上,到时候热一包冷冻快餐解决晚饭。
星期天,他从来不拿相片出来看。相片上那些傢伙挤在镜头前面龇牙咧嘴,怪态百出。有些还是亲笔签名,就像他为他们签过的那些张。一整本家庭相簿……可以刺激得他愤怒不已。
这其中的道理他自己也无法解透,无怪乎别人对他的感觉,他的作为更无从了解起。连吉哈洛都不懂的事,别人当然不会懂。
赛门·艾勒比医生一度攻得很近,几几乎把底细全部摸清;可惜他死了,吉哈洛再不想跟别个心理医生从头来起。在看艾勒比医生之前,他曾经找过其他两个人;两个都是狗屎,不消几次,吉哈洛便知道他们对他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