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榭像是认真地在想雷清提出的问题,半晌,苦笑一声:「不舍得。」
雷清:「那你还……」
「但不教训不行。」
雷清不理解,刚想再问,就看着周榭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困惑和压抑的痛苦,说:「因为我快疯了。」
今晚的酒度数不低,周榭喝了几杯就停下了,胃里传来丝丝拉拉的疼,像是要发病。周榭下意识就想叫江恆星的名字,他知道江恆星有随身带胃药的习惯。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似乎好一会儿没等到江恆星回来了。
周榭在江恆星不哭了以后,怕他出来看见自己尴尬,便先他一步离开了洗手间,准备回卡座等他。
但现在过了十几分钟,江恆星却没回来。
周榭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京城的酒吧里江恆星出的那回事,顿时一阵后怕,酒精立刻顺着毛孔蒸发了出来,赶紧掏出手机,刚想给江恆星打电话,就看见了江恆星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小羊】:周榭,我在酒吧门口等你,我们谈谈,好吗?
时间是十分钟前。
周榭看着消息,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腾地一下站起来,顾不上跟朋友们打招呼,抬腿跑出了酒吧。
等他从酒吧跑出来的时候,在正门没找到江恆星,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无数可怕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惊慌之下赶紧给江恆星打电话,拨号的时候捏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熟悉的《恋爱循环》在不远处响起,周榭骤然转头,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缩成一团的江恆星。
江恆星有些迟钝地掏出手机,他的手已经冻僵了,还未看清来电人是谁,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黑影,铺天盖地地抱住了他。
「小羊……」 周榭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吓死我了。」
江恆星有些迟钝地啊了一声,他现在酒劲上来了,看什么都是晃的。
好不容易看清楚抱着他的人是谁,像个傻子一样咧开嘴,「周榭,你来啦。」
话音刚落,又想起了今晚的伤心事,咧开的嘴角迅速瘪了下去,眼泪迅速蓄满了眼眶。
周榭好久没见到他的笑容,一时间有些鼻酸,看见他要哭,心里更难受,他抱紧了江恆星,闷声说:「我们回家。」
说完,打横抱起了江恆星,旁边等着的老宋早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老宋下车打开车门,周榭抱着江恆星钻进了车里。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江恆星原本就有些晕,被暖风一吹更是昏昏欲睡。
他一开始靠在周榭的肩膀上,后来实在撑不住,扑到了周榭的腿上。
周榭揽着他,一隻手抚着他的头髮,低头看他,眼神温柔得能化出水来,像是看一件心头至宝。
江恆星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髮,知道是周榭,便咕哝道:「周榭。」
「嗯?」
「你跟我做 / 爱吧。」
疾驰的汽车骤然剎了一下车,车上的三个人都被晃了一下,老宋面露尴尬,低声道了声抱歉。
周榭没接茬儿。
他不知道江恆星是在说梦话还是在说醉话。
江恆星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嘆了口气,语气很失落:「周榭,你果然厌倦我了,是不是?」
周榭皱着眉头:「没有。」
他怎么会厌倦江恆星。
江恆星话都说不清楚了,但还是契而不舍的:「那你为什么不答应跟我做 / 爱?」
老宋脚趾一抽,险些再闷一脚剎车。
周榭看着江恆星的侧脸,修长的手指把他散乱的鬓角抚到后面去,半晌,说:「好。」
江恆星迟钝地笑了。
「等你醒了。」
老宋把车停在了周家车库,熄火的时候满手心全是汗。
他做了那么多年司机,陪着老周总换了那么多辆车,听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秘密,但从未有像今天晚上这样心惊胆战。
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疯狂了,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不说,还公然没羞没臊地说这些话。
这个小江,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样……
周榭抱着江恆星下了车,临进屋前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老宋一眼。只一眼,就够老宋杵在原地,腿肚子好一阵转筋的。
周榭抱着江恆星回了主卧,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江恆星把手圈在他脖子上,不撒手,嘴里一直嘟囔着 「做 / 爱做 / 爱做 / 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变态。
周榭拍拍江恆星的腰,在他的鼻尖亲了一口:「乖,你先睡觉,睡醒了我们再谈。」
即便现在江恆星如此盛情邀请,但周榭还是不敢乱来,他怕江恆星只是在酒精作用下的一时衝动,待酒醒时会后悔。
那时候,就是真的覆水难收,势必会把两个人都推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他轻轻地拍打着江恆星,哄孩子似的,直到江恆星在他怀里彻底沉睡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完全没有知觉的胳膊从他脖颈下抽了出来。
周榭站在床头,贪婪地看着熟睡的江恆星。
睡着了的江恆星,脸上不再有防备,不再有紧张,而是像以前一样,一脸知足,嘴角带笑。
等胳膊稍微能活动了,周榭开始给江恆星脱衣服。穿那么多衣服睡觉肯定不舒服,况且他今天刚吐了,衣服上也溅上点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