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后续剧情,差点把这个忘掉。
「不需要。」
【不跳过后续剧情,命令执行。 】
【已抽离您的个人意识,已成功创造您的虚拟形态,已恢復视觉,您可在限定范围内自由移动,自由探索,自由选择离开副本的时间点。】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视觉去而復返,会议室里的景象跃然眼前,一切突然都清晰、刺眼得可怖。
她竟然被这么多没有生命的人类造物包围着。
砖头,瓦块,天花板,桌子,椅子,茶水杯碟。
原来有这么多。
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层层迭迭,无时无刻不将她包围,令人产生一种极其怪异的不适感。
也许只是不习惯?
姜意眠揉揉眼睛,花上许久才慢慢接受这个可视的副本世界。
低头,她发现姜同学的身体软软伏在桌上,微卷的长髮如逐渐枯萎的枝条一般散开,坠落。
皮肤已冰冷得不具备生存可能。
「姜同学死了?」
「还是,她根本没有活过?」
面对这类问题,系统一律回答:【抱歉,无法理解。】
没关係。
也许根本没有必要深究存在性质。
毕竟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打量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可以自由穿过桌椅、头髮、衣料,实体范围里,只除了人的身体,稍微一沾,双方皮肤泛起青黑色的痕迹,需要好久才褪去。
挺好玩的。
姜意眠下楼,经过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场的一楼办事大厅,轻鬆找到派出所唯一一间审讯室。
小六他们挤在外面偷听。
她越过墙,直接进去,这才真正见到所谓的杀人犯,绑架犯,以及学校捧在掌心的天才。——季子白。
皮肤泛白,头髮深黑。
他身形清瘦,松松套着一件校服,拉链懒懒悬在锁骨下。
破落的审讯室荒废已久,正中垂下繫绳的灯泡。
那一点昏黄跃动的光,落在没有温度的金属拉链上,反称那两根突起的骨头,犹如两块长坏了的石头。
形状奇特且扭曲。
但不可否认的是,季子白的确长得好看。
当姜意眠踏进这方寸之地的剎那,他似有所觉般,转头过来。
一张脸清俊干净,眉目疏淡。
身上有种湛湛青空般难以言说的韵味,大抵是未长成的少年气。
皮相很好。
偏偏视线骯脏。
当季子白一眨不眨望着斑驳的墙,好似望着她,破开伪装,一瞬扼住咽喉,将她拖进他的地狱里,亲吻,拥抱,共同缠绕着沉进无望的深渊,再缓缓、缓缓地溺毙。
——这就是一个天才杀人犯的眼神。
散发着催眠一般迷幻的东西,无色无味,深入骨髓。
「嘿,小兔崽子,搁这儿问你话呢,你看哪?」
不满杀人犯的走神,老五一拳捶桌,打断长久的注视。
季子白转回视线,侧脸笼在虚影里,线条漂亮得接近艺术,好像并没有发觉某个无形的存在。
意外么?
姜意眠走近他,指尖在他光//裸的后脖一点。
不祥的黑色圆点瞬间浮现,他没有反应。
她等两秒,又戳他的手指头。
季子白似乎本能地蜷起小指,没有过多关注,指尖部分莫名漫起的青黑。
「臭小子,前话搭不上后话的,别想糊弄警察。就前面那些问题,再问你一遍,态度给我放端正点,想好了再说话!」
老五翻看自己的笔记本,语气不耐:「什么名字?」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没想到他还算配合:「季子白。」
「今年几岁?」
「16。」
「跳级是吧,可把你给能耐的!说说,你为什么来这?」
「我说过了。」
「让你说就说,废话这么多干嘛?」
「……」
季子白倦倦垂下眼睫,一副无精打采、倍感乏味的模样:「找姜意眠。」
老五用力啧一声,瞟一眼身旁的蒋深。
「找她干什么?」
「她想见我,我就来了。」
眠眠。
他掀了掀唇,无声,念出这个暱称的时刻,仿佛联想到什么蒙尘的瑰宝,一个他独有的洋娃娃,那么精美又大胆,使他爱不释手,不禁笑出声来。
蒋深眸光暗沉。
老五脸色也有一点变化。
数来数去,反倒姜意眠这个当事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就当被狗咬过,没什么好计较,省得给自己不痛快。
「你来自首?自首什么?你干了什么?」 老五接着问。
「杀人。」
「说清楚点,你杀了谁?」
季子白想了想,「一个小胖子,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一个老人,还有,眠眠的爸妈,说她坏话的同学。大概就这些。」
「你个龟孙儿,我可真是——」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饶是老五这种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傢伙,也不免翻个大白眼。
「为什么杀这些人?他们哪里招你惹你了?」
「没有。」
「行,无差别行凶,随机杀人是吧?」
「不是。」
季子白说:「我喜欢杀人,无所谓杀谁,只不过有人建议我,反正都要杀,不如杀这些,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