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把阁主送回来……」狐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没想到零落真的会动刀子,也没想到动了刀子还能给人送回来。

零落呆呆地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决斗最终变成一场闹剧。虽然在他昏倒之后,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他。

可是手握在刀柄上,却选择拔出,为他止血……

等她走出大门,离开了不雁阁。狐尾身上的人才睁开眼睛,淡淡地说,「放开。」

狐尾倒是想撒手呢,可他怕沈若许直接倒地不起。

沈若许摇摇晃晃地推开他,一手捂着伤口,蹒跚着往回走。

「阁主大人闹哪出啊,苦肉计?」狐尾不紧不慢地跟在沈若许身后。

「关你……屁事……」

狐尾刚才看他唇色都白了,要不是太了解他,还真看不出是在装昏。估计是半路醒来,又舍不得离开零落,就一路装昏回来了。

「阁主大人,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会就是为了博沈姑娘同情吧?」狐尾故意激他。

沈若许步子一顿,接着继续慢慢走。

「药呢,送到我屋里。」

「还知道吃药啊?」狐尾终于按捺不住了,「九日之劫现在越来越严重,情况你自己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快马加鞭把新配的药带来了,你倒好,还真跟她去决斗,你们俩儿童幼稚不幼稚?」

狐尾越说越气,偏偏沈若许毫无反应,让他有气没处撒。

沈若许伸手扶着柱子,站在悠长的走廊中,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能了她心结,今夜这一刀也值得。」

「心结,心结还不是你系的!何必为了钟亦衡那个死人为难你们俩活人,管他有什么愿望什么要求,直接去找沈无一说清楚,让她自己做决定不好吗?」

「你不懂……」

「我何止是不懂,我看你现在都疯了!你以前遇到再紧急的情况都不会这么草率,不会想也不想地把自己命都赌上!」狐尾激动地说,「你可是玲珑阁的阁主,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你有没有想过独身赴约,万一沈无一真的想杀你怎么办,万一楚行吟带人围堵怎么办?依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风于天那老头来推你一把,你都站不起来!」

是,他可是玲珑阁阁主。哪怕是之前闯进帝宫内牢,沈若许也是布置缜密,连何时出宫,如何接应,他出宫后的情况与路线,都计划得滴水不漏。

可是现在……纵使知道这是局,他还是孤身赴约,因为她在等他。

就像那天,再缜密的计划也被零落打乱了。从那以后,他似乎总在改变自己。

捅一刀算什么,捅的位置由他把控,并不是要害。只希望这一刀下去,能让她不要再为难。

狐尾轻嘆一口气,望着远处,突然惆怅,「我好似明白,英勇无敌的前阁主究竟为什么会输了。」

刀枪不入的人,天下无敌,唯怕有心。

……

七月八日,日出薄暮。

新一天的晨光铺满大地,枝上薄霜,孤叶沾露,这天气似乎更冷了。

零落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找风雅聊了会儿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天亮了,风雅沉沉睡去,段重越终于醒来。

「重越大哥,」零落正在段重越的床前,眼巴巴等着他起床,「你终于醒了!」

段重越迷茫片刻,然后淡然一笑,「你回来了。」

零落也想扯开笑容,可惜没有成功,「我昨夜……把沈若许捅了。」

段重越本就是和衣而睡,闻言翻身坐起来,很是惊讶,「他真的任你动手?」

零落闷头直点,「一刀下去,整个刀刃都进去了……流了好多血。」

段重越看她这样子,知道她是吓到了,「那他人呢?」

「我给送回去了……」

和仇人决斗,仇人都躺平让你捅了,还能给人送回去,有这么决斗的吗?

段重越嘆了口气,「小雅说沈若许是喜欢你的,当时我看不出,现在我看得出了。原来你也喜欢他。」

零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抬起头来,茫然地眨了眨婆娑的双眼,「什,什么?」

「喜欢一个人会患得患失,动摇自我,也会无限退让,甘愿吃亏。沈若许与你师父的事我不了解,无法评判,但他对你是真的有情,你无法对他下杀手也在情理之中。」

喜欢吗?曾经在天峰寨的时候,零落做过无知的梦,以为沈若许喜欢她,才对她特别。可是沈若许却说,她想多了。

「以前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我却明白,我真心想对小雅好。我想和她在一起,不要任何东西耽误。人生苦短,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如此珍贵,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就算世界明天就要灭亡,我也绝不会将她推开,我要到最后一瞬间,都和她在一起。」

零落没想到段重越这么木讷老实的人,说起情话来这么认真,这么动听。

段重越就像兄长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论如何,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如果你真的觉得他有苦衷,不如想办法解开这个结。」

解开?可是这个结由沈若许亲手所系,系得死死的,她解不开……

……

不雁阁,午时微风正盛。

狐尾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过来,睡了一晚还是困得不行,一直在院里溜达着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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