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苏绿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走吧。”
青年:“……”
男孩的脸孔瞬间苍白,他再次前进了两步,只是这一次,脚步明显地踉跄了起来。他喃喃地问:“玛丽……为什么?”他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她添麻烦,还会很努力地学习知识、锻炼武技,还会……心中有许多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在那沉静而淡漠的目光中,他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又或者是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从来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就像他明明都这么努力了,那对双黑的漂亮眼眸中,却始终还是没有映照出他的身影。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苏绿俯身进入了马车之中。片刻后,声音传来:“走吧。”
“是的,殿下。”
马车,就这样驶出了子爵的庄园。
乘坐在其中的苏绿,也就这样离开了这些人的生活。
临走前,克莱恩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的男孩,根据得到的资料,他很清楚二者之间的亲密关係。事实上,公主殿下这么做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她和陛下是那么的相像,失去用处的物品就从来不会再放在心上。她是未来的女王,註定不会与这个孩子的人生再有什么交集。所以,这个决定也许是最合适的选择也说不定。
不止是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隐约觉得“玛丽……或者说公主殿下过于无情”,但同时又隐约认同了她的这种选择。对此,苏绿不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因为她不是为其他人而活。
做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那就够了。
她当然可以温柔地抚慰阿尔德,告知他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这样做的话,一来恐怕会让他更想跟着自己也说不定;二来,如果让别人看出她“很在意”这个孩子,就算留在这里,他的生命也许依旧会面临某种威胁。
既然如此,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干脆地斩断一切,让所有人看到她毫不留恋的一面。
当然,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牺牲自己挽救他人的圣人,只是苏绿觉得这样很方便,很符合她的心意,仅此而已。
但苏绿所没想到的是,她到底是低估了阿尔德的决心。
在她离开后的第七天。
男孩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同样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一直教导阿尔德并对他寄予厚望的瓦勒骑士紧皱着眉头:“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知道对于骑士来说,任性是不该有的品质。”
阿尔德轻轻点头,仰望着这位一直很尊重的长辈,回答说:“是的,我知道。”
“那么你就不该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他之前为了防止这孩子做错事,特意让人将其看住,没想到阿尔德还是跑了出来,现在更是……
男孩捏紧手中的行囊,如此回答说:“也许的确愚蠢,但我无法克制心中的嚮往。”
“你要去王都?”
“是的。”
“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你见不到她的!”那是一位公主,居住在华衣美食的宫殿之中!而他只是一位平民,只能穿着最普通的衣物站在墙外,哪怕双眼望到瞎,也连她的一根头髮丝都看不到。
虽然如此想,瓦勒却没有将其直接说出,因为实在太过残忍。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阿尔德的眼眸依旧明亮,似乎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而熄灭希望,“我问过昆汀爷爷,他说,玛丽她不久后也许会选拔骑士。”
“……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和你竞争吗?”
“我知道。”男孩的声音坚定。
“你知道也许那位置已经内定了吗?”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吗?”
“我知道。”
“你知道到时候哪怕你回来,庄园也不会二次接纳你吗?”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容身之所了吗?”
“我知道。”
“你……”
“可是那又怎样,”男孩单手贴在胸口,神色没有一丝动摇,“您曾经教导过我们,所谓的骑士,就是要遵循自己的‘骑士道’,并一路笔直地走下去,哪怕遍体鳞伤也绝不改变志向。如果仅因为挫折就退缩,那么我们就再也无法成为真正的骑士了。”
“……你的骑士道是什么?去追寻永远追不到的那一朵彩云吗?”
“她不是云,是光!”阿尔德微抬起头,目光与远方的天空相接,轻声回答说,“无论白日黑夜,无论晴阴雨雪,永远照耀我身。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感受到她的存在,所以永远不会迷失道路。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竭儘可能地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就算你能成为她的骑士,又怎么样?”瓦勒深吸了口气,一方面为男孩的固执动容,另一方面又为他深深地担忧,“你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可能?”阿尔德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还不明白吗?就算你成为了她的骑士,也就永远止步于此了。她是一位公主,将来更可能成为女王,而她的丈夫,必然是一位贵族!看到公爵大人了吗?他那种人才有资格娶她!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
“除非……”
“除非?”
瓦勒苦笑:“除非你能成为一名剑圣,到那时你们之间的阻隔也许才会消失。”他摇了摇头,为这不可能的事情感到可笑,“如果成为剑神,所有国王都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女儿献给你。但是,哪怕你有一天真的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