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在吉林下飞机的时候我颇有些头重脚轻,探了探温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烧了。犹豫了下,还是先去了药店买了点药,我得照顾好自己。

一路先是大巴又是小巴的,马不停蹄的赶到二道白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因为吃了退烧药,整个人都在冒汗,虚汗一出,深夜的冷风一吹,感觉更是分分钟要倒下的节奏,晃悠悠的在大街上寻觅着小旅馆,迷糊中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心想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了抢劫的啥的吧,现在我又虚弱,干不过人家,也不敢回头,便加快了脚步,随便找了个小旅馆进去,进了房间便往床上一倒,被子随便一裹,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太阳照的眼睛疼,脑袋空白了有一两分钟,才回神昨晚忘了拉窗帘了,揉揉头髮坐起身,烧已经退了,整个人都是大病初癒的模样。我简单收拾了在雪山需要的装备,便踏出了小旅馆,长白山,我来了。

最开始的一段路是随着普通游客一起上去的,我总觉得在被人盯着,心里有点发毛,总不会是昨晚跟着的那个,那也太有毅力了,还是我看着就像是好打劫又有钱的?租了衝锋衣,我便悄摸摸的离开人群,走向未知的路途。

我虽然病好了,但是还是有些虚,走的挺累,走走停停,到了傍晚时候才开始走上了熟悉的那段路,在进入雪线一段路之后,我找了个背风处停下来休息,揉了揉酸胀的腿,衝着不远处遥遥道,“哪位兄台?跟了老子这么久了,能出来了吧?”

那边还是一片雪色,空无一人,我嗤笑了下,“没诈你,老子感觉还没出过错。”

那边雪堆后面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身形一点点冒了出来,我看着那个人,连表情都僵硬住了,那人看着我,说道,“那你有感觉到是我吗?”

我揉了揉眼,再三确认,连帽衫,黑金古刀,再熟悉不能,特娘的竟然是闷油瓶?

我揉捏腿的力道变成了掐,并不是幻觉,闷油瓶也不会有假,我不会认错他,那就是,闷油瓶真的出现了,他跟了过来,他……没有失忆?

我收住一切不该的表情,故作冷静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张家族长。”

闷油瓶摇了摇头,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吴邪,你应该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的。”

我当然记得——

如果我还会再次忘记,你就陪着我,再让我记起来。

一瞬间,我强硬做出的表象全部崩塌,我眨巴了下眼,喊道,“小哥……”话语里前所未有的示弱。

闷油瓶嘆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手覆在我的小腿上帮我揉捏,我享受着这种待遇,明明感官上很舒服,但心理上感觉简直是拿钢针扎我的腿,生怕闷油瓶一言不合手下一重我腿就废了。我看得出来,闷油瓶在生气,这种我从来没看到过的情绪,现在却真切从他身上感受到了。

一时间我也只能沉默,本来就是我没理,换位思考,闷油瓶要是把自己从我记忆力抹去,只怕我会愤怒。

闷油瓶看了看远处的雪山,给我捏了小半个小时的腿,然后才开口,“我什么都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诱发法子失效了,也还好,失效了。”

我嘆了口气,“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闷油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反而问道,“你知道我在塔木陀都看到了什么吗?”我摇了摇头,这是我心底最想知道的,比终极是什么都重要的疑惑。

闷油瓶一下子似乎满身沧桑,那副表情难以言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贴切的大概就是,悲伤,绝望。

他向来平静淡然,像是超脱世俗一样,可是我却有幸看到他这么多的情绪,却因为这些情绪牵动自己,尝受着何为心疼。

“我看到了我的生命。”顿了顿,闷油瓶又深深的看着我,“还有你的生命。”

如果说我的重生让我已经让我明白了关于我的来龙去脉,解开了关于我的谜团。那闷油瓶所说的他所看到的,简直是另一个谜团了。

闷油瓶的生命陷入了死循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的生命陷入了从遇见我,到失去我的循环之中,他说,这样的循环他自己都数不清进行了多少次了。每一次,睁开眼,失去记忆,变成阿坤,被陈皮阿四带走,到最后打晕我,进入青铜门,恢復记忆,再灭亡,这样的人生一直一直在重复。

我顿时完全明白了闷油瓶为什么会受打击那么大,这样的等于是停滞的悲剧人生简直能够让人发疯,闷油瓶现在还正常的跟我说话我感觉简直是厉害了我的瓶。

而这次,人生的轨迹完全不同于他以往的循环之中的那些情节,虽然陨石中他还是再次失忆了,但是在恢復记忆之后,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他在不该在恢復所有记忆的时候想起来一切,原本再次记起一切应该是在青铜门里的,并且他还对于张家人诱发他失忆症完全免疫,这发生的一切事和循环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立马知道不对劲了,但是这些太过沉重,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满怀心事找时机跟我说呢,结果我自己先不告而别,在看到来找他的张家人那一刻,他立马便知道应该是我打算前往青铜门终结一切了。也肯定了,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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