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这?”

他摇头,“拖过来的。”

我一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挂破了很多地方,尤其是袖子,撕成一条条的,要不是冬天穿得厚此刻肯定就见了血。

这不是我梦里被鱼钩挂住的地方么?

我瞧着闷油瓶,冷汗忽地就下来了。

不对,这不对,我不是梦里才看到解子扬的。

上一次看到他的时间,既不是那个见到尸体的晚上,也不是刚才回老家的梦。

他娘的,这不可能!

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他了!

没错,我分明看到了,进来的路上,他就靠在墙边上看着我们,似笑非笑的,就跟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这个场景鲜明得让我无法骗自己是幻觉。

可是我之前为什么却一点都没觉得异常呢?

想到这里我头皮都要炸了。难道他能影响人的思维,那些狼和我家的房子也是他变出来的?

他也变怪物了?

我努力检查周围的阴影,暂时没发现东西。

“刚才胖子是不是喊过我们?他说影子……”

闷油瓶点头,做了个不用多说的手势,指了指中间的土台子,我顺着看过去,发现上面的泥巴块没了。

“跑了?”

他的眼神瞬间有些奇怪,他把灯递给我,看势头居然想下水,我这才想到多半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扫下去的。

“我跟你说,解子扬在这,胖子说上面不对劲,要我们先上去。”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放弃了,竟然咕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很好,他又想到了什么没告诉我。

不过我也想到了很多没告诉他,例如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解叔会找我来管书店肯定不是巧合,但是恐怕也和我无关。打算把我爹拉下水?

还是三叔?

猛然想起不久前的电话,我意识到连三叔也不一定置身事外,这让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我不敢再一个人行动,说不定被拖回来就是因为想跑,而证明就是我现在正屁事没有地蹲在地上。我把手伸进水里,能见度非常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溶入了黑泥。我猜的没错,洞里有不少黑影,但是远没有填满,影影绰绰的就像花斑奶牛的皮。

也许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和闷油瓶说的群葬墓一样全变成黑色?

闷油瓶很快就浮了上来,两手空空,身上被黑水染得跟个非洲人似的。我其实也一样,身上衣服就算不破也废了。

我相信他找到了那块泥巴,直觉。

“上去。”

从他趟水走的动作看,水下应该有个一米来宽的斜坡,再往下陡然变深,就像口形状不规则的井。

我正要问他,在他背后的黑暗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狭长的脸。

“有狼!”

把灯转过去,我才发现是用白色画在墙上的,非常粗糙,边上居然还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画了个箭头指向土台子,倒像个注释之类的,可惜那个词我不认识。摸了摸箭头,应该是广告颜料。

难道说我梦到狼群是因为刚才也见过它?我不太确定,但至少把我拖过来的不会是幻影。

闷油瓶做了个先出去的手势。我跟着他往外走,这次什么问题都没有就顺利地爬了上去。胖子等得快气死了,劈头就说,“我还当你们跟房里的老鬼一样有丝分裂了呢!”

我心说你就扯吧,你知道什么叫有丝分裂么。没想到闷油瓶却接了句,“第二个是不是很像解子扬?”

胖子愣了下,“什么蟹子虾子……”

我明白了,“啊”地叫出来,“胖子,还有一个像不像卧轨的那个人?”

胖子恍然大悟,“你是说黑影就是他同学?”

闷油瓶说:“我只知道每当一个人消失在洞里,就会多一个影子。”

“可解子扬没失踪啊……”

“不对,”胖子打断了我的话,“他失踪了一部分。”

33

这他娘的太离谱了!我想起解子扬残缺的尸体不寒而栗。如果丢了一部分也行,多少才算够?我可滴了不少血在里面,该不会过几天墙上也冒出个吴邪来?

更关键的是,到底是解子扬先被害,还是那“一部分”先到地洞里去的呢?

“说不定解子扬作怪,是要我们给他报仇。”

“作怪?”胖子一听来了兴致。我把刚才看到的幻觉讲给他们听了,胖子听着哈哈大笑,“他把你当鱼钓,难道说凶手是打渔的?”不过听到我说进洞的时候就看见,也不禁皱起眉头。

我们琢磨了半天也闹不懂其中的深意,又说起后来的事,提到那个箭头,我在纸上凭着记忆画了下来,字母分别是:

W-E-R-M-A

“沃尔玛?这不是超市吗?”胖子挠了挠头皮,“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是要我们去多买点吃的喝的给送去当贡品。”

“沃尔玛这么拼吗?”我对他的发散思维实在没辙,“那不是祭狼的,中间就是个土疙瘩。”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说:“威尔玛是格萨尔王手下的战神,其中一个可以化身为苍狼。”

要不是此刻实在不适合笑,我肯定会笑出来。稍微对宗教有点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格萨尔王是西藏苯教文化的产物,和萨满教虽然有点共同点,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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