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杭州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多转过一次机,所以这次去我也采用了迂迴战术,不然还得在西宁呆一天。中途在机场突然发现胖子的邮件,说他现在人已经回格尔木了,没看到闷油瓶,而且我给他的地图有问题。起先还能发现闷油瓶的踪迹,后来路就断了,也没有人走过的迹象,肯定有秘密通道。还有几张照片,很像是闷油瓶画的那座山,看得出周围全是悬崖,几截腐朽的木头堆在路边,上面有还没烂光的榫头和榫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

我抱着头嘆了口气。如今必须接受现实,闷油瓶进山已经一个多月,就算没出事,补给也已经成了问题。

没想到他还会留一手,到底是不希望我们跟上去,还是信不过我们?

我没有联繫胖子,直接叫了个车去托拉海村,离市区不远,一个小时就到了。

司机以为我是普通游客,问我要不要去看胡杨林。虽然我决定去找那棵树,但也不急于一时,“大叔,这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盘马的人?”

“盘马老爹?”

司机一听表情就变了,算不上敌意,但也远非善意,估计这个人在当地不怎么受欢迎。我想二叔说过他在这边很有一套,可能是有势力的意思?

“我有个朋友认识他,让我顺路送点礼物。”

我下意识就去解释,说了才发现他根本没用心听,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很冷,但还是拐了几个弯,在一栋老平房前停下,示意我到了。

给了车钱下车,我发现眼前的房子出乎意料的陈旧,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这么空着手上门好像没什么诚意,但现在是找人,早一秒就多一分生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上去敲门没人应,轻轻推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知道那是鞣製皮革的化学药品的味道。

房里非常凌乱,到处都是一捆一捆的羊皮和大桶。我揉了揉鼻子,搞半天原来他是个鞣皮匠,我更意外了。

伸手摸了把墙上完整的羊皮,我一转身,竟然看到门后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吓得一颤,立刻意识到不妙了。那人身在暗处,看得最清楚的是一隻满是皱纹的手,估计就是盘马老爹本人。我这算是私闯民宅,搞不好就激怒了他。

“老爹,我姓吴。我叔叔叫吴三省,是他让我过来的。”

听了我的话,他全身一震,陡然站了起来。我心中的惊讶也不亚于他,因为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提到了朋友,倒像是提到了债主。而等他走到光线下,我心中的惊讶一下子就到达了顶点。

他居然就是我爹那张照片里抽烟的老头!

老爹虽然干瘦,但手臂上肌肉纠结像铁铸的一样,一看就是久经锻炼的体力劳动者,我气焰上瞬间就矮了几分。

盘马看着我坐在门槛上,冷笑道:“吴三省叫你来找我算帐?”

他的口音很重,声音也很嘶哑,我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往下一沉反而定下来了。看样子他和我爹出事真的有关,我爹带着那张照片,也并不仅仅是找一棵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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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算帐没有意义,就算真是他把我爹推下去的……我深吸口气,把闷油瓶画的山峰远景递给盘马,“不,我要上这座山。”

盘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却没有接过去,也不说话。

这有点难办。虽然不知道那张照片是谁拍的,但既然有些年头了,又在我爹手上,就说明他以前也搅和在里面。二叔让我来找他,本以为会是个好嚮导或者地头蛇,用交情或者金钱就可以说动,却没想到会是深陷事件中心的人物。

什么才能引诱他帮我呢?我不觉得软言相求能有用。

杂乱的思绪在我脑子里翻涌,但没有一条有价值。

“老爹,有个叫张起灵的人,是在这里长大的,你……”

这完全是灵机一动。但我没说完,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发现我根本不必再多说了。盘马在听到张起灵三个字的时候脸就青了。那是真的青色,瞬间生机尽褪,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脸色真能这样快地灰败下去。

我心里暗暗吃惊,他知道闷油瓶,又是本地人,难道说他和他的养父母有什么关係,或者说干脆就是他?

记得闷油瓶在户籍上登记的父亲是叫张万江,那肯定不是养父的名字,盘马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但闷油瓶是被养父母交给三叔他们的。倘若他知道后果,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就毫不奇怪。

我顿时涌起一股火气,“比起我,你更怕他来找你算帐吧?”

只听“哐”地一声,盘马老爹猛地站起来,撞翻了一隻木桶,里面的水流了一地。而他手中白光一闪,已经抓了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这匕首弯度很大,形状有些怪,应该是削皮子用的,非常锋利,透着绝无修饰的冰冷的杀意。

我心道不好,逼得太过了。他那工作也算是专业级的,把我杀掉绰绰有余。可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怕成这个样子?

好在他并没有直接扑上来,呼呼地喘了几口气,说:“他死了。”

“胡说什么,他才……”我猛然意识到他不一定是胡说,要说闷油瓶死了也没错,如果我的推测不错,而且没有后来的復活实验的话。而且盘马的语气很有点微妙,尾音发颤,似乎并不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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