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凡不知自己是否应当迴避,或者按照七王爷对凶手的描述,前去城中仔细搜查了符合条件的女性或老人,以加紧任务的进度。
幸亏,容陌此时也突然想到了单凡,转身,对他吩咐道:「你先回城中,与留在招远城,打探情报的魏衍报个准信。孤与子卿他们先行前往下一个山寨了。」
现在总算要让白辰的任务有一个完满的结果了,而他们在城中等待了近一个月的朝廷大臣也该放心了。
单凡:「是的,殿下。」他应了一句,便后退一步,向城镇飞奔而去。
容陌看了一眼懒倚天半的太阳,不觉眯了眯眼,挑起一抹轻蔑的笑,笑意不达眼底,年少轻狂。
「走吧。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容陌这一行人,从日中开始走走停停了二三个时辰,早已是疲惫不堪了。
单凡自幼习武,身体强健,又性格坚韧,忠心耿耿,回城后,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自是不会叫苦连天,出声反对。
而出乎容陌意料的是,温涵一介文人,眼看着文弱不堪的,竟也是坚持了下来。但他的眉宇间已满是明显的疲色了。
那个少年也是这般。
容陌细算下来,才发现近四个时辰以来,他们皆未有食物果腹,仅是偶尔停下来,喝几口水而已。
墨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抿了抿唇。他虽不累,但也无法预估他人的身体状况。于是就主动提议道:「不如先停下来休息,过了申时再走也可以吧?」
温涵闻言,明显是鬆了一口气。
邵延也是眼睛一亮,却不敢出声赞同,只得直勾勾地看向容陌。
容陌一听墨轩提议,早就开始有几分心软与动摇了 ,再一看邵延那双熟悉的眸子中的希冀,更是不肯强硬地逼一群不愿的人走,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邵延顿时欢呼一声,温涵也忍不住讚许地点点头。
墨轩捡起之前的木箭,在手指间灵活的转着圈,难得有几分兴奋地道:「走,我们去打猎。」
容陌也随他去了,暗暗地勾了勾唇角。
他真的很庆幸自己将墨轩带出了鱼龙混杂,令人情郁其中的京城。即使打破了自己最初两年来一直保留的形象,却让他有些安心了。
因为他不再是印象中的体弱,却是难得的鲜活了起来。
日薄西山,容陌方才与墨轩满载而归。
容陌怀抱着附近打到的野味,也不嫌脏,更是不准墨轩接手。一个人轻轻鬆鬆地走着,一路说说笑笑的。
邵延早已捡来了山林中的柴火,正在准备燃起篝火了。一见他们回来,温涵赶紧起来,给太子殿下搭把手。
两人更为悠閒地将猎物放在火堆旁,邵延放下手中的活计,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娴熟地剥了皮,将猎物分割成小块,放到火堆上烤着。
容陌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看向了墨轩。
墨轩注意到他的目光,慌乱的摇摇头。
容陌仔细回想了一番,二人外出狩猎时,墨轩的确只负责射箭。而拔箭,收拾现场的血迹皆是由容陌一人承担的。按理说,一般也不会沾上血迹。
容陌也不多问,直接将手帕丢入了火中。
邵延一惊,手忙脚乱地将肉块挪开,确定并没有被血迹斑斑的手帕碰到,才鬆了一口气。他又转头,恼怒地看着太子殿下。
容陌也由着他瞪着,十分轻鬆地向墨轩递了一碗水,盯着他饮尽半碗,才头也不回地解释道:「留下记号而已。」
邵延:「给谁?刚才走的那个侍卫?」
容陌不置可否,也没有摇头,也没有肯定,就只是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说是为单凡留下记号,也不会有多大可能的是,单凡会找不到他。倒不如说是为那个杀|人|灭口的凶|手留下的。
邵延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可能性,并且发现他不是做不出来,脸色变得不安,正欲向容陌追问。
温涵见他们气氛愈发沉重,急忙岔开话题:「肉好像快熟了,而且肉丝已经变干,还发黑了。」
邵延转过头,看了一眼架在篝火旁的肉,惊呼道:「快把它们挪开啊,木炭都粘上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急忙上前,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烤肉。所幸也就是脏了一点,但就是几乎烤焦了。
他们互看了一眼,却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邵延慢慢地剔开肉上的焦黑处,儘量挑出最嫩的几块,放在干净的布上,一边半是无奈,半是打趣地调侃温涵:「你看着一副精通七十二变的酸儒样,结果就是这么简单的烤肉,都会被你烤焦了。」
本就只是一句玩笑之语,无非是一般武人对文人不带恶意的嘲讽而已,温涵却忍不住红了眼圈,记忆中也有一人是这般关心他,打趣他的。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不,基本就早已是不可能见到的朋友。
毕竟,生死是他唯一无法跨越的距离。
他也是前不久才从别人的口中听闻他的死讯的。明明两年前,两人就说好了,明明自己也才走了没多久。
他们约定好的,等温涵一回来,他就给那个人写信,然后他们两就抽一个时间,请上所有能请到的宾客。然后,就成亲了。
而等温涵结束了任务,他就回去向皇上辞归,留在招远城务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