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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我坟头草又高了 作者:皮皮西

岂止是记得,李延卿还留下了心理阴影呢。他低头看看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不说,一脸的穷酸小子样,哪里衬得上人家,便扭扭捏捏不肯出去。白瑾拍了拍狐狸的脑袋,那庞然大物便从山洞里往这边来了,吓得李延卿撒腿就跑。

可两条腿的哪里是四条腿的对手,不消片刻,他已经四脚朝天躺在洞里,被狐狸骚味呛得连连咳嗽。

白瑾凑过来,很是不解道:“你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你你你……让它走开些……”李延卿盯着守在洞口的狐狸,直打哆嗦。

门口的狐狸咿咿呀呀怪叫了半天,极不情愿地出去了。走之前还没忘用毛绒绒的尾巴给了罪魁祸首一大嘴巴子,那沁人心脾的味道,李延卿感觉自己一口咬在了狐狸身上。

这是个充满了奇妙色彩的傍晚,时间突然走的很快,绚丽的晚霞却迟迟不肯离开。他迷迷澄澄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澡堂。反正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往日冰冷的手脚,今日却特别暖和,以至于半夜醒来时,还有些想减床被子。

似乎有双萤光的眼睛在黑夜中凝视着自己。

“狐狸这么好心的吗,还来帮忙暖脚。”李延卿如是想,然后睡去。

自那以后,叫白瑾的女孩子就会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他生活之中。先是去菜市场买菜,能看见白瑾盯着笼子里还没拔毛的鸡使劲看;然后是自己门前总是无缘无故出现死兔子,天天堆成一座小山,澡堂老闆可没有出门打猎的爱好。

就连好不容易去一次学校,会发现新来的转学生是白瑾。而且她身边总跟着个年过百半的老头,可白瑾总说不是她爸爸,着实有些奇怪。李延卿寻思着对方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双亲,但也不好揭别人伤疤,所以也只能自个儿寻思。

两人的关係还不错,每天傍晚都在狐狸洞里分享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

“那你以后想离开这里吗?”白瑾甜甜地笑,“如果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延卿就学着大人们恋爱时的对话,一板一眼地接上:“反正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什么牵挂。你算是我很亲近的人了,要是你真的要去哪里的话,我会跟着你去的。”

白瑾纠正道:“正确答案是‘最亲近的人’,不是‘很亲近的人’,你记得不够到位哦。”

她顿了片刻,眼睛里涌上浅浅的失落:“话是这么说,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不过是说说而已罢了。”

李延卿想了想,还是把那句“我是认真的,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去”咽了回去,就算是童言无忌,好像也有点过了。

另外,村子里这段时间鸡犬不宁,自从澡堂里的命案之后,接二连三各家的小孩开始失踪,虽然这两件事情看上去没啥关联。

某天半夜的时候,李延卿被窗纸刺啦刺啦的声音吵醒了。

他缩成一团,用眼缝看是谁,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延卿,我可以进来吗?”

目力所及之处,白瑾的身影在窗纸背后颇为朦胧,她又敲了敲窗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李延卿才从发愣的空隙里回过神来,赶紧去开窗户,却被对方强硬地制止:“你开一下窗户,然后背过身去继续睡,不要转过来看我,也不要管我。”随后她开窗进来了,风夹杂着夜晚的低吟在房间里打转儿,让人不免缩了缩脖子。

然后问题来了,自己身后冻得很冰棍似的,还湿淋淋的一坨是什么东西,白瑾吗?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凉意在身上蔓延,白瑾伸手抱住了他,热量便从这边一路狂奔涌过去,她像是考虑到了他的疑惑,疲惫道:“我有点冷,别介意。”

这大雪纷飞的寒冬,这姑娘竟然不穿鞋。

李延卿听罢,嘟囔道:“我倒是不介意你冷,但你告诉你老爹你和我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均匀呼吸声,她总是这样,对自己出奇放心,是不是没有听说过市面上流传的人/贩/子骗局?

“可是陪我度过这么长岁月的人,只有你啊。”白瑾说梦话了。

又过了一阵,连虫鸣都隐匿之后,悲伤濡湿的感觉渐渐消失,火炕持续为两人提供着暖意,一直到天明。李延卿在澡堂老闆粗声粗气的抱怨中醒来,也不太明白澡堂老闆叽叽歪歪的“偷鸡贼都偷到本大爷头上来了?这傻小子晚上也不知道长个心眼”是什么意思。

彻底清醒才晓得,昨夜里留着过年的鸡少了两隻,血印子一直从后院儿通过自己的房间往树林子里去了。李延卿换下睡衣,被背后血红色的一大片红色吓得脸色卡白,在不为人知的小水沟深处处理了睡觉穿的背心。

从此之后,他不仅得裸/睡,还得锁上房门——防止自己梦游又去偷鸡,而且还不知道把鸡藏在哪了。

白瑾则是变本加厉喜欢来串门了,每次都一言不发地进来,和他共享一床被子,然后在天亮前悄无声息地离去,以至于开春时有一天她没有来,李延卿反倒很不习惯,失眠了一宿还挺担心。他专门抽时间去狐狸洞找了,然而那里空荡荡一片,连浓郁的狐狸味都没有了。

回到村子里看见中心广场围了许多人,便也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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