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男孩依旧冷着脸,却慢慢放鬆下来。
他在水里,看着男孩一点点把头靠到男子怀中去,一点点放鬆了闭上眼睛,到后来竟然轻微打起了呼噜。而那名面目俊朗的男子,小心将男孩的头揽入胸前,嘴角淡开一个宠溺温存的弧度。
那笑容极是美好,极为动人。他看着心折,看着禁不住心头痒痒就把手朝岸上男子伸出去。
嘶哑着想喊那人的名字,可他来不及出声,就见方才还被男子温柔揽在怀中的少年已顷刻长成为高大挺拔的俊美青年,翻身将惊愕不已的男子死死压在身下。
撕扯衣裳,贪婪啃噬男子的肌肤,不顾他抵抗的用力分开他双腿将自己嵌进去。清晰可闻的交媾声与yín液飞溅声,低喘呻吟,声声撞入耳底。
他挣扎着想上岸去把那青年推开,却周身冰凉乏力。听得那被强压着侵犯的男子,用痛楚、不敢置信的语声,怒恨交加反覆颤声重复一句话:
“柳从眉今日才知道,多年费尽心血,竟教出你这样一个禽兽……”
辱师背德,负尽苍生,负尽天下,
雅重月,你该死──!
──不,从眉,是朕错了,朕改过,求你看着朕悔悟……
视野陡然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再亮起来时,他眼前激烈交合着的两具赤裸身躯业已不见,原地站立着一名紫衣佩剑男子,低头亲吻怀中青衫男子的脸颊。柳从眉臂弯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娃儿,睁着晶亮的眼眸冲这天造地设般相配的两人咯咯直笑。
他大脑一片空白,张口却失声。
水底骤起一股力量庞大的暗流,汹涌袭来,瞬间将他身子沈沈往最黑暗处拉去。
雅重月拼命挣扎,拼命想要摆脱那股无可抗拒的重力。
从眉,从眉……
他翕动嘴唇,祈求那人开声宽恕他。
但柳从眉视线不在他身上,他看着怀中婴孩,冷冷道:“皇上可知一个人心寒,究竟会有多可怕?”
最后看见那一眼,柳从眉表情冷峻,如陌路。
……
他放弃无谓挣动,任由自己沈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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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正是细雨霏霏,雨打屋檐,劈啪作响。客栈雅座对面而坐的两人,一人心事重重,一人焦躁难掩。几碟清慡小菜方端上来,夹了没几口,雅月圆便皱了眉,推开碗箸,沈声道不能再拖了。
秦惜持着酒盅给他倒酒的手便略微顿在半空中,问:“什么不能再拖了?”
“皇兄找回柳从眉,皇长子诞生,皇兄忽发恶疾,几件事一波接一波发生应接不暇,我却还在江南游山玩水!”丢了几锭碎银便长身而立,秦惜眼疾手快,压住他要从桌上收回去的手,低声,“我同你一起去寻马。”
他答应得意外的干脆,雅月圆反而怔楞了片刻。
从初次听闻柳从眉被押解回诏狱,到事情急转直下皇帝发出罪己诏,再到传来皇帝重病的消息,前后间距不过短短十几天。雅月圆一个消息还没消化完,第二重打击又接踵而来,把以前鲜少过问朝廷与江湖世事的少年懵怔得够呛。
秦惜一直从旁安慰他,说不至于恶化到什么地步,让他安心继续留在江南,“毕竟皇上临去前,是嘱咐你在此守候听令,没要你回宫不是吗?”
就连雅重月病入膏肓的消息传来,秦惜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要紧的表情,拖着他四处游荡,品尝佳肴美食,看尽山山水水。
雅月圆不讳言自己对这个少女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但再如何喜欢,他也清楚夕情的身份。
夕情是皇兄的妃子,就算有着皇兄交代特别任务的圣旨在身,孤男寡女,瓜前李下,走这么近难免惹人非议。
因此并行途中,他始终谨慎的保持了君子距离,发之于情止之于礼。
如今皇兄到了生死关头,他更不能置之不理,也是时候该把这段混乱的交陪关係放下。
两人一路沈默,到了一家马栈,雅月圆一眼挑中一匹脚踏白雪的枣红大马,翻身跃上。
见秦惜久久站立于马下,不由一怔,催促:“夕情,快上来。”
秦惜却只是瞅着他,用他那双浸了春水般柔和,又带着一丝凛冽的眼眸,深深的瞅着他。
雅月圆朝他伸出手去,要拉他上马,秦惜却后退了两步,摇头。
“怎么了?”
连马儿都感应到秦惜的沈默,给两人间带来一股难于言说的微妙,不安的撅了撅蹄子,打了个响鼻。
秦惜道:“我还不能回宫,皇上交待我的事,还未办完。”
“皇兄交待你的就是寻回柳从眉,现在人都找到,你还有什么未尽事宜?”
秦惜定定看着他,像是想将他的容貌刻入眼底。
缓缓摇头,微笑道:“秘旨。”
雅月圆立在马上,俯看着他,心头爬升一点捉摸不定的预感。总觉得秦惜笑容中另有深意,又有那么一些悲伤的离别。
他举棋不定,犹豫再三:“夕情,我必须回宫,你不妨先跟我回去,待皇兄情况好转我再陪你南下。你一介女子,孤身留在民间……”
“夕情从前也是这般孤身一人。”秦惜打断他絮叨,轻笑道,“再说,我很快就会回绛羲,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当真?”
“我保证。”
“那你……”
“去吧,不久,我们就重逢了。”秦惜说道,一咬牙,下了狠心,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拍。
猝不及防的雅月圆差点从受惊的马背上掉下来,只得紧紧攥紧了缰绳,在疾驰而出的瞬间转头对秦惜喊了一嗓子:“夕情,好好保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