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傅察觉赵昱崧的不对劲,由一旁随侍的老仆撑着勉强走去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连退三步,老泪纵横,连道家门不幸。
除了赵昱崧,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看他。徐太傅抹了抹眼角,示意老仆扶他坐下。
杨老夫人惊讶之余也凑过来,看一眼后竟也是连退三步,怅然倒在梁母身上,怒目盯着徐太傅低吼:“你要儘快给我一个交待!”
赵七好奇急问:“画上是谁?”
他这一问也道破众人疑惑,均随他看着徐太傅。
徐太傅痛不欲生,哪有閒心回话,赵昱崧见状代为解惑:“画上之人名叫徐昕,太傅的次子,离家已有二十多年,罂粟的亲叔叔。”
“这……”赵七失语,停了片刻打算追问,看徐太傅的模样着实不忍心,讪道:“我把这好消息告诉白染……”
白染就在不远处的树下发愣,听是赵七过来顿时又怒火横生。
赵七不敢迟疑,一语道破真|相:“罂粟被她亲叔叔带走,不会有事!”
白染嘎然,失魂了许久,咬牙冷道:“既然是亲叔叔,何不干脆现身说话,一言不发的将人夺走算什么?!”
☆、第五十三章
罂粟睁眼时天色未明,左肩与脖子相连的地方疼的厉害,有落枕的感觉。举手狠狠揉了几下,根本于事无补,索性掀了盖在身上的披风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
借着晦暗的天光,她看出自己这是靠在墙角睡了一夜,觉得二叔徐昕大约怕是吵醒她才悄然离去,留她一觉醒来自己爬到几步之遥的床|上。
床|上被褥一应俱全,迭成豆腐块的被子还未拆开,显然是新搬出来的,走近了一闻还有淡淡的霉味,直令罂粟发笑。本以为这是一场大劫,结果是被请来当小姐。
走到门口,忽闻外头窃窃私语,距离极近,许是就隔了一堵墙。侧耳细听,一男一女两人,年纪都不大,尤其女孩,话尾上依稀仍能听出软糯无比的娃娃音。
少年嗓音柔和似水,轻轻淌过心间:“你不是说想见她,怎么到这里又不肯进去?”
见她?罂粟微愣,天没亮就来,这女娃到底为什么这么青睐她?
女娃不说话,少年等了片刻又劝:“……还拿不定注意?不如听我的,干脆……“
罂粟远比他们干脆,开门端着一张笑脸,少年吓得“喝”了一声,女娃则从身侧钻到他身后。
“谁要见我?”罂粟痛快问。
少年轻咳一嗓镇魂,端正行了个书生里,拱手答曰:“见过姑娘……”
罂粟哈哈笑道:“既然这么天不亮的过来见我,又掩人耳目的,你们一定跟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瓜葛……”笑意一敛,拂袖,“呔,还不老实交代?!”
少年哑口,女娃扯着他就要逃,罂粟绕到女孩身边,蹲下去笑道:“小妹妹,你怎么想到见我?”她猜这女孩便是昨夜小跑步的孩子,便是宁儿 ,否则这初来乍到的地方那里有人惦记自己。
女孩怯生生的,倒也能辨出罂粟未有恶意,扭扭捏捏的:“……我叫宁儿……听说、听说你是我大伯的孩子,是我姐姐……”
罂粟笑眯眯的摸了摸她头:“真乖!”又问少年,“你呢?”
少年也扭捏,但到底是多活了几年,有几分底气:“李垣,与你是表亲。”
罂粟感嘆:“原来是姑姑的孩子,长得不错。”仔细打量他几眼,“所谓外甥像舅,你身上果然有几分二叔的影子。”
李垣略感汗颜:“二舅说我更像大舅……”
罂粟站起来抚了抚下巴,越看他越觉得亲切,又越觉得诡异——姑姑既然声称恨父亲,又为何将儿子养成神似父亲令人如沐春风气质?!
二叔摆明了不恨父亲,莫非姑姑也只是嘴硬?
赵七的手下的探子办事干净利落,从东方既白到日上三竿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找到线索。
一路顺藤摸瓜下去,不仅找到徐昕藏身之处的府邸,也找回罂粟被人顺手牵走的马。偷马贼连连叩首求饶,却是这个节骨眼谁来得及搭理这种小事,拂袖一挥将人放走。
听探子粗略禀报之后,赵七不假思索的召来大队人马。等人在王府外头集合好了,徐太傅与杨老夫人齐头并肩的走来,执意跟着一同前往,赵七见与他们同来的赵昱崧等人未加劝阻,遂点头答应。
各自上马或进马车,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京城百姓不知发生何等大事,一见这等肃杀吓人的场面,避走都来不及了哪敢驻足围观。
出城后直奔一剑山庄而去。
一剑山庄是个在京畿之地大名鼎鼎的江湖世家,各地置业颇多,均称一剑山庄。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一剑山庄外几百米的地方。门卫看见大队人马冲将过来,叫苦不迭的进去通传。徐昕正与徐思下棋,闻讯掷子,起身冷道:“来的倒是快,一起去看看!”
徐思不解,却也跟着站起来,也跟着走:“谁来了?”
徐昕目光一沉,道:“你恨了多年,也想念了多年的人!”
徐思的表情顿时僵住,身形一晃,怅然停了片刻,急急追徐昕而去,怒问:“他来作甚?!你又有什么打算?!分明早就断的一干二净了,为何还……”
徐昕蓦地收住脚步,冷然回头:“真断干净了?”
对上徐昕冰锥似的目光,徐昕两眼迸出泪光,紧走几步挽住徐昕的手臂,深吸一口气,道:“走,去看看。”这句话已然不带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平静的仿佛一滩死水。
走到前院,赵七已然带人闯入中庭,大队人马正与护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