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她的表情,陈小月甚至以为她要砍人。
「这、这不是没卖吗?娘把她打成那样了你还要如何?有完没完了!」陈小月倒打一耙,「而且,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让我们都跟着不好过。」
柏秋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反倒是几个孩子,怒道:「本就是我阿爹挣的钱,凭什么要给你们用!」
「还、还是我二伯挣的钱呢!」三房的胖墩握着小拳头帮腔,「二伯对我可好了,当然愿意给我用。」
阿柔简直要气死了,第一次大声吼别人:「知道我阿爹对你好,你们还合起伙来欺负咱们!这次她要卖我妹妹,下次指不定要卖你小弟了!」
「才不会!」胖墩扯着嗓子嚷,「你妹妹是傻子,是累赘,我小弟又不是,凭啥卖我小弟?」
阿柔从来不生气的,因她自小就跟师父学医,知道气大伤身,但此刻,她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小蜚蜚不是傻子!
她说话了,她是会说话的,她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是天底下最蠢最胖最傻的呆瓜!」阿柔一边大哭一边骂他,「以后就得各过各的,我阿娘再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花!」
胖墩一看她哭了,也有点慌。
他其实很怕这个姐姐,因为她总是和他们不一样。识字,还会认草药,平时也不乐意和他玩儿。
她、她会不会让三个哥哥打他啊!
其实,被他几个哥哥打根本不算什么,被他亲娘打那才叫恐怖。
——陈小月一听自家胖儿子竟然替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顿时怒从心起,拽过来就是一阵很抽。
胖墩儿又气又怕,嚎得跟杀猪一样。
眼看着没办法收场的时候,张氏开口了:「小月说的也在理,总不能因为她一人,让大家都过不好。」
「这样吧,」张氏说,「暂时就先跟四房分开用。老二家的回头把帐归拢归拢,稍微给他们点儿,打发了——往后就甭和咱们一块儿吃饭了。」
言外之意,其他人,二房还是得养。
柏秋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毕竟已经惯了他们十来年,不同意,也在预料之中。
这也是她让江敬武回来的主要原因。
「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听了孩子们的转述后,柏秋说,「我虽气闷,但也不至于做的这样明显,倒叫不知情的人觉得我针对了她。」
接着,便是避重就轻,「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还是得由您和二哥做主,我已托人给二哥寄了信,还是等他回来再说罢。」
「儿媳不懂事,让娘费心了,」讨巧地一笑,卖乖道,「正好让二哥回来帮衬帮衬,您也好轻鬆些。」
张氏疲倦地扬扬手,算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到这份上,陈小月也不好再闹,怏怏地爬起来,拉着胖墩要离开。
她气得七窍生烟,步子不由得快了些。胖墩腿短跟不上,临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刚好就滚在陈小月脚下……
「啊!——」
陈小月被亲儿子绊的向前一栽,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门牙都给磕掉了两颗!
「呜……」
她张嘴想说话,殷红的血却大滩大滩地流出来,那阵仗简直了,大人小孩儿都给吓得够呛。
陈小月哪见过这个场面?当即就晕了过去。
「大夫!呜呜,快找大夫!」胖墩坐在他阿娘身旁,边哭边拍大腿的动作和他阿娘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爷啊!行行好救救我阿娘罢!」
花江村只有一个大夫,医术相当一般,收费却高的吓人,而他们刚跟二房吵完,哪里抹得开面子拿钱瞧病?
江敬双伸手试了试婆娘的呼吸,再掰开她的嘴,左右检查一下,发现除了上面两颗门牙豁了之外,并无其他伤口,鬆了口气。
「你娘没事。」拍了拍胖墩,「快别哭了,拿块布来给你娘擦擦血。」
说着,要把她横抱进房间。
但陈小月身材略丰满,不仅抱不起来,而且险些又摔一次,只得找人帮忙,把她抬进了屋。
「阿娘啊!」胖墩拎着块抹布跟在后面,哭得肝肠寸断,「你可不能丢下我和弟弟啊!」
众人:「……」
「三婶也太不小心了。」阿森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么大个人,平地咋还能摔一跤?」
眼看着午时将过,劳力们又该下地做农活去了。柏秋卡着点推了推阿木:「跟你阿嬷说,让四婶回来吃饭。」
「啥?」阿木暴脾气要压抑不住了。柏秋却催他,「老娘还使唤不动你了?快去。」
阿木只得从命。
阿林不放心他,赶紧拉上三弟过去看着,以防他对人造成二次伤害。
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时,阿柔问柏秋:「阿娘,刘表叔的事情,你刚刚怎么没有说?若说了,此事不定就成了。」
「傻姑娘,阿娘本也没打算立刻做成。」柏秋摇摇头,「至于那刘表叔,提他老娘觉得脏嘴。而且,就他那脑子,不消咱们去说,他自己也会出来蹦哒的。」
果然,只堪堪过了两日,刘家便来人了。
第6章 妹妹牛X(捉虫)
而在他们来闹事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蜚蜚捡到了一个男孩儿。
起因还在刘桂云身上,此番她确实被打得不轻,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