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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那就这样定了。」江敬武一锤定音,「阿林,把帐搬来,给婶娘们查查,顺道儿考考你算术的本事。」

阿林兴致勃勃地答应下来,招呼两兄弟一块儿到西屋去搬帐。

等他们把帐本拿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大伙儿才知道,原来用搬这个字一点儿也不夸张。

——柏秋嫁过来十多年,大大小小帐本有几十簿,若不是阿木身强体壮,他们三个还不一定能全部搬完。

「看罢。」阿林将半人高的帐本放在三婶、四婶面前,「有哪里不了解的,问我阿娘。」

两人顿时就傻眼了,这些帐簿摞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别说她们并不识字,根本看不明白,就算能看懂,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原来大嫂并不是在揶揄她们,而是她们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可帐都怼到眼前了,再说看不懂,那不是丢人吗?

两人十分默契的,一人扯过一本,装模作样地翻看了起来。拿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帐簿,一翻开,一股年代久远的书香气扑鼻而来,里面的墨迹都淡了不少,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写的是什么。

「你们在这儿对帐,弟几个去找里正,把地划一下。」大伯说完,带着张氏和几个弟兄出门了。

柏秋和阿林拿着算盘在对三房四房的收支,三婶四婶就在旁边胡乱翻旧帐,实际上连帐本都给那反了,让阿森好一顿笑话。

阿柔抱着蜚蜚一路小跑,到宁大夫家的时候,碗里的红薯都还是热的。

让蜚蜚坐在床上,阿柔忙不迭将玉佩还给宁大夫:「赶紧收好,我阿爹昨夜好不容易才捞上来的,可不敢再碰它了。」

「什么?」宁大夫不明其意。

阿柔自己倒了杯茶,边解渴同他解释。

宁大夫也没想到江家还有这种人,一时吃惊不已:「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早饭的时候没瞧见。」阿柔道,「他先前就经常欺负蜚蜚,现在又把你给蜚蜚的药给踩坏了,挨这一顿打并不亏。」

小姑娘颇有些义愤填膺:「若不是打不过他,我都想自己上场了。」

「那药确实可惜。」宁大夫嘆息一声,转瞬又道,「不过,我这儿多的是,回头再给你一条就是了,莫要难过。」

阿柔将信将疑地回望他:「我阿娘说那药可贵了,你若真有那么多,怎么可能还这样穷?」

宁大夫:「……」

窘迫的样子落在蜚蜚眼里,逗的她直笑。

她其实有很多关于宁大夫的记忆,一直到家人搬走之前,他都住在这儿,似乎一辈子没有出去过。

姐姐回来看过他,那个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身边都没有人照顾,大伙儿不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亲人在世上,姐姐问过他,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蜚蜚其实很感激他,因为在姐姐最萎靡消沉的时候,除了家里人,就是他一直开解她。

「卖?」蜚蜚歪着头,说,「参、换钱。」

阿柔顿时大笑,捏捏她的小脸,揶揄宁大夫:「蜚蜚都知道拿参去卖钱,大叔你太实诚了。」

「小毛孩,懂个屁。」宁大夫板着脸,「钱有什么好的?这世上多少恶事都是因为钱,我就乐意守着我的药材过日子,不行?」

阿柔见他说的认真,心里想笑,面上却老老实实道:「行行行,是我等太俗,您别和咱们一般见识。」

「好了,你多大我多大,还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老夫不要面子的吗?」宁大夫道,「我这身份,不方便出去,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以后别提这事儿,也不要让人知道我这有药材,记住没有?」

蜚蜚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这么谨慎。

可印象中,关于宁大夫身世的记忆少之又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把自己困在这个茅草屋里,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

「知道了。」阿柔自然答应,「财不外露,这次足够长教训了。」

师徒俩又说了会儿话,阿柔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孩儿,担心地问:「他怎么还没有醒?别是醒不了罢。」

「瞎说话。」宁大夫训他,「早上还醒了一次,吃了几颗麻雀蛋,这会儿又睡过去了而已。」

蜚蜚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男孩儿似乎有感应一般,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似乎仍在难受,睡梦里也皱着眉。

痛苦的表情,和先前如鹰隼一般凶猛的眼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蜚蜚不由伸出小胖手,轻轻抚他眉心:「呼呼,不痛哦。」

指尖下的皮肤微凉,似乎是极力想要睁开眼睛,于是倔强地拧巴着。蜚蜚察觉到他的紧张,小幅度地移动着指尖,一点点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

渐渐的,男孩平静下来。

蜚蜚鬆了口气似的,将手移开。人却没有移开,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看啥呢?」阿柔觉得意外,妹妹似乎对这个男孩非常好奇,不由有些吃醋,故意说道,「小蜚蜚想和他说话?那不如……把他喊醒!」

蜚蜚:「……」

「他,」蜚蜚极力想和阿柔解释,「是谁?」

阿柔一副「那更要弄醒他」的表情,捋着袖子要上手:「等会儿你亲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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