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马上就要暴露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撕碎她所有的伪装和掩饰——在江家,她将再也抬不起头。
「孩子嘛,你慢慢教他,长大了就懂事了。」大伯母心疼道,「大虎就是这样的倔脾气,越逼他越跟你唱反调。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你跟他置气,你也十岁吗?」
江敬全咬着牙,一言不发。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大伯给他倒了杯茶,安慰他,「你二哥不是记仇的人,回来给他认个错,大家还跟以前一样。」
第15章 赶出江家(修改)
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娘起了吗?」江敬全站起来,下定了决心似的,「我找她说个事。」
他的表情太凝重了,大伯下意识就想要阻止:「你要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乱?」江敬全摇摇头,苦笑,「因为谁才乱的?」
大伙儿不自觉望向瘫坐在门边的刘桂云,心照不宣。
刘桂云平时也是个爱收拾的妇人,眼下却如遭逢大难一般,看起来非常颓废。
三婶过去扶她:「你坐这儿干嘛?赶紧瞧瞧大虎咋样了。」
刘桂云划拉两下头髮,挪到大虎床前去,母子俩抱头痛哭。却被江敬全指责:「还有脸哭!」
大虎抹抹眼泪,猛地掀起被子蒙住头,背对着众人,不吭声了。
刘桂云觉得十分没面子,捂着脸抽噎了几声,似有些难为情:「我、我还是回娘家住几日罢,阿贵不在,爹娘年纪大了得要人照看。」
没想到,都闹成这样了,她还能心无芥蒂地对待刘家。
众人神色各异,默契地没有说话。
刘桂云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江敬全,见他连个正脸都不给自己,心里一酸,默默回里间收拾东西去了。
这下,连三婶都没有跟过去劝。
只是在她出来的时候,稍微劝了一句:「吃了早饭再走罢。」
刘桂云始终关注着江敬武的动静,可江敬武始终不看她,这让她十分彆扭,挎着打好的包裹,进退两难。
「这大冷天的,饿着肚子赶路,还不得出事?」三婶拽着包裹,小声提醒她,「老四不是说要找娘说事儿吗?你不听听?」
她当然想听,可江敬全不给她台阶下,她不敢多留。
「行了,听我的,多少吃一口再走。」说着,拉着她去厨房,同在场的其他人说,「我俩做饭去啊,你们劝劝老四。」
妯娌俩一到厨房,就挨在一块儿说小话。
三婶门牙漏风,有些字说不清楚,刘桂云得凑近了才能听明白。
「她四婶,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回刘家干嘛?」往大锅里添上几瓢水,陈小月一边往锅里切红薯块,一边说她,「你就是太死心眼了,若认认真真跟老四认错赔不是,他也不能把大虎打成那个样子啊。」
刘桂云低着头烧火,没搭腔。
陈小月想了想,洗了两个鸡蛋放进红薯锅里,多少给大虎补一补,孩子被打惨了,要是留下病根,那可完蛋。
「还有啊,」陈小月操心不已地劝她,「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床头吵床尾和,该认错认错,该服软服软,拍屁股走人是什么意思?你还指望老四去刘家接你吗?」
刘桂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衝动,却仍然狡辩:「可爹娘年纪大了,老两口在家我不放心。」
「你那么多姊妹……」陈小月也察觉自己似乎多嘴了,立刻止了话头,「算了算了,就说了你死心眼儿。」
早上吃的是红薯稀饭加三合面窝窝头,没炒菜,配着腌萝卜,一家人围在一块儿,热乎乎的吃一碗,驱散冬日早晨的懒散和寒冷。
江敬武和阿木紧赶慢赶,总算在早饭之前回来了。
昨儿他跟人借了条小船,就着渔火在西营河里捞了大半夜,衣服都湿透了,幸好他身体结实,不然非冻病了不可。
早上将玉佩还给阿柔的时候,小孩儿高兴得要命,搂着阿爹一个劲儿说好话。
天知道,她多想快点把玉佩还给宁大叔,省的夜长梦多。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几口,啃了两块红薯就要往外跑。
蜚蜚黏她,又舍不得早饭,干脆自己抱着小碗,阿柔抱着她,姐妹俩一阵风似的溜了。
胖墩也想跟过去,因为他不止一次听见他娘念叨,这姐妹俩一出门就能带好吃的回来之类的话,搞得胖墩十分好奇,特别想和她们一道儿。
可阿柔不带他,只好等饭后找村上其他小孩儿一起去。
他虽然胖,但吃的不多,就在他差不多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四叔突然停下动作,向坐在主位的阿嬷说:「娘,上回二嫂说的那个事儿,我同意。」
二伯母说的什么事?
胖墩歪着脑袋,想不起来。
「哪一回,什么事儿,说清楚。」张氏夹了块萝卜干放在稀饭里,吃的正香,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江敬全摆弄着手里的筷子:「上次二嫂说,想把几房的钱分开用。」
刘桂云猛地抬头,一脸的诧异。
分开用钱?她没听说啊!
也难怪,那个时候她还在田里跪着,回来之后又发生了许多意外状况,大伙儿忘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