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武和三兄弟想去山神庙看看,自然同意。
只蜚蜚聊的热火朝天,比划着名说她们家过年还有什么好吃的,而这些,阿瑾都没有吃过。
「我下回、再给你带。」蜚蜚十分大方。
孩子之间是没有客套话的,她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实在太可怜了,竟然都不过年的!一定要让他尝尝才行。
阿瑾也想让她再来,忙说:「明天吗?」
蜚蜚正想答应,阿柔就冷声拒绝:「不行!明天有事儿,后天也有事儿,只能年后再来。」
「明天、有什么事啊?」蜚蜚偷偷扯她的袖子,小声问。
阿柔低头看着她,似有些伤心。
蜚蜚连忙捂住自己嘴巴,大眼睛里写满了慌张,忘记了要说什么。
「那好。」最终还是阿瑾妥协了,「年后见。」
听他这样说,阿柔似乎仍不太满意,瞅他一眼,抱着妹妹走了。
江敬武在和宁大夫道别,宁大夫把他送来的东西整理了一部分,拼命塞给他,说吃不了那么多,让他带走一些,不然他就干脆什么都不收。
他态度坚决,江敬武没办法,只得接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中途会路过那座废弃的山神庙。
日暮西垂,夕阳给庙宇的飞檐镀了层柔和的光。
庙前已长满了荒草,大门坏了,斑驳的门板斜躺着,阻隔了一些视线。
江敬武遂走近几步,于空寂的门洞之中,用敬畏的目光,望向正殿中央那尊结满蜘蛛网的山神像。
院子里也都是半人高的荒草,担心会有蛇虫,江敬武没让孩子们跟着,只随手捡了根枯树枝,边敲打着草丛,走了进去。
五个孩子留在正门口,从高到矮站成一排。
沉默了好一阵子,阿林突然说:「你们觉不觉得,此处有些……」
「不觉得。」阿木毫不留情地打断。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阿木有时候能猜到二弟的想法,「有些阴森可怖是罢?别瞎说,没觉得。」
众人:「……」
哥,你不说,根本没人觉得!说完之后,果然怎么看怎么吓人!
尤其正殿的山神像此时正「慈眉善目」的对着他们。头、脸处的颜料都有些褪色了,表面又蒙了许多蜘蛛网,显得缥缈而扭曲。
「啊呀!」蜚蜚害怕,小肉手捂住了眼睛。
恐惧是会传染的,有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一个人喊了之后,其他人不自觉的也会跟着喊,而且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阿林更是拔腿就跑。
他一跑,其他人就下意识地跟着跑。
「阿爹还在里面!」阿柔指着庙内高声喊了一句,孩子们又哐哐哐原路返回。
三兄弟你推我、我推你,鼓着劲儿要衝进去救他们阿爹。
倒把江敬武弄的惊慌失措,以为他们遇上什么事儿,急忙出来:「怎么了?」
几个崽子见他出来,吱哇乱叫着衝过去,拉着他就跑。
「太吓人了!」阿林捂着心口,边跑边问,「爹啊,咱们能不住这儿吗?」
差点儿没给江敬武笑趴下。
「怎么就吓人了?」他忍着笑意,把阿林抱起来,故意逗他,「走,看看咱们的新家去。」
阿林顿时七手八脚地挣扎,巴着江敬武死活不要去。
见他是真害怕,江敬武没再和他闹了,将他放下,保证道:「放心罢,到时候里里外外都会修葺一新,不会让你们这样住进去的。」
「我、我不要自己一间房了!」阿森扯着阿爹的手臂,撒娇似的,「我还跟大哥二哥一起睡。」
江敬武简直哭笑不得。
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带他们过来,看把孩子给吓的。
「行。」拍拍阿森的头髮,江敬武倾身把阿柔和蜚蜚一边一个抱起来,顺着山路走回家,「咱家大小姐呢,要不要单独的房间?」
阿柔当即搂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蜚蜚则一直埋头在阿爹怀里,不敢抬。
真、真可怕呀!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但就是好怕好怕。
回去之后,江敬武把这事儿跟柏秋说了,柏秋一开始也笑,后来却开始说他没个正形儿,万一真吓着孩子,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是我考虑不周。」江敬武从善如流,「主要周围也没人住,院子又破,仔细一想是挺吓人的。」
柏秋嗔怒地捏捏他的脸:「你还笑。」
「能不笑吗?」江敬武突然从袖口的暗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拉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放在了她手心,「你看。」
柏秋垂眸一瞧,竟是块金疙瘩,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三两重!
「哪来的?」她不简直敢相信。
「还能是哪来的?」江敬武说,「东边偏殿的角落里,有个窟窿,应该是先前住在那儿的僧人用来藏宝贝的,结果走的时候着急,就给漏了一样。」
窟窿一开始是堵上的,经年累月,或许是老鼠拱鬆了遮挡,或许是风化鬆动了。
总之没被人捡走,落在了江敬武眼皮子底下。
哈了口气,柏秋难得表现出一副财迷的模样,将金疙瘩在袖子上擦了擦。
越擦越亮,应当不是假的。
「能兑多少钱?」柏秋眼睛亮亮的,望着江敬武,「加上咱们的积蓄,够开一间铺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