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此番的确立了功,但这种出卖自己家乡,让他们来洗劫的行为,还真是叫人觉得他是脑子有病。
别看兄弟们表面上称讚他大公无私,其实心里都觉得这人不地道。
同时也在防着他。他对待亲人都是如此,对待他们这些所谓的兄弟,难道还能有什么真心吗?
「快啊。」二当家轻轻踢他的膝窝,「大当家说的对,道歉得有道歉的样子。」
大虎气得七窍生烟。可看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帮他的。此时他才终于明白树大招风的含义。
「我错了。」大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
阿瑾睥睨着他,像看一隻蝼蚁。
「既然大当家舍不得杀他,我也不好让大当家难做。」阿瑾说,「把这些人都放了,我就说。」
「不仅说,还亲自带你们去。」阿瑾说,「您也别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问题,随时杀了我就行。」
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任谁都不会怀疑。
「不行,你不能去!」蜚蜚神色着急,「万一他们拿到了黄金,杀你灭口怎么办?」
她这样说,更加佐证了宝藏的存在。
二当家几乎要答应了,但是大当家还是有些疑虑,不愿意让村民就这样离开。
「轮得到你们讨价还价?」大当家说,「我是说放了他们,可没说什么时候放。本座先派人跟你们去找黄金,找到了,我才放人。」
阿瑾却冷笑:「让你杀大虎,不杀,让你放人,也不放。既然大当家有所怀疑,那还是把咱们都杀了,你自己找罢。有这么多人陪着,路上我也不孤单。」
大当家:「……」
「好好好,让他们走。」大当家挥挥手,「我今儿还就不信了,就你这个小娃娃能上天不成?」
反正他留这村民也没什么用,走的时候反而碍事,能拿来换的宝藏的下落也不错。
若这小子在骗他,就打断他的腿!反正他不亏。
流寇们便将村民一一扯起来,让他们滚。但没有鬆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到底怕他们抄起傢伙来对付他们。
村民当中,除了孩子,所有人都被绑着,构不成威胁。
大伯、三叔和四叔都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晕了过去,阿嬷和大伯母、三婶又被绑着,只能有几个孩子去喊他们,勉强搀着他们离开。
蜚蜚和阿森也被放了,只留阿瑾站在台上。蜚蜚见了,打定主意不走。
「快走!」阿瑾冲她做口型,「我有办法脱身。」
知道他有办法,蜚蜚也仍然不忍心丢下他。阿瑾只好说道:「宁大夫受伤了,快带他……」
「诶?等一下。」二当家走过去,将趴在地上的宁大夫架起来,阴笑着说道,「你和他关係匪浅?那他就不能走。」
阿瑾捏了捏拳头,故作轻鬆道:「我只是看他快死了,说一声而已,你不想放,就算了。」
生怕蜚蜚和阿森也被留下,连忙看着他们,无声地催促着。
蜚蜚与他对视着,神情无比痛苦。
阿森也不放心他在这儿,但情况根本不受控制——他们继续留下,只会增加阿瑾的负担。
是以,他们必须离开,这样才能有人去搬救兵!
大哥和二哥不在场,一定是在暗中谋划;阿柔在府衙游说赵县令;村里还有人出去报官……
他们不是一走了之,而是想办法救人!
「走!」阿森抱起不愿意离开得妹妹,追上结队逃命的村民。
蜚蜚被阿森抱着,面对着阿瑾,眼泪无声落下。艰难地冲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离他越来越远。
「别哭。」阿瑾无声地说着,朝她笑了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蜚蜚却如同万箭穿心。
——不是说自己不擅长打架,遇到流寇要好好躲起来,避免发生危险吗?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会救你的。」蜚蜚一遍一遍发誓,「我一定会救你的!」
握紧小拳头,蜚蜚让哥哥把她放下,对着四下逃窜的村民说:「不要回家,家里危险,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着,往花江边上的江家宗祠跑去。
花江村大部分村民都姓江,有族长和长老,但他们都不知道,花江村有一个暗道,在江家宗祠底下,是当年经历过战火的人,特意留下来保命用的。
类似地窖,但比地窖要宽阔,前世族长七叔无意间发现,救了不少人。现在,阿木和阿林在家,只提出让老弱妇孺躲起来,他便没有发现。
她跟阿林率先跑向宗祠,村民们略有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江家宗祠很大,里面摆满了排位。蜚蜚衝进去,找到印象中那把烛台,用力一拧。
烛台底下有一个机关,带动机关,暗道的锁就会被打开。
从外面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暗道的入口跟墙几乎融为一体,要推开,才会有一个半人高的入口,进去再将门关上,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有个暗道。
村民们惊喜万分,接二连三地进了暗道,蜚蜚却站在一旁,犹豫着。
张氏和大伯母过来,不容多说,就要把她抱进去。
「我、我等会儿。」蜚蜚说道,「你们先进去,叔伯们受伤了,赶紧先进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