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城险些原地升天。
「我、我……」顾瑾城慌了,「我自己来。」
「都快绑好了。」蜚蜚没有鬆开,微微弯腰,凑近他一些,专心繫着绑带。
顾瑾城能闻到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同于花香,也不是脂粉味,和那天在衣服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整个人都要蒸腾起来了,顾瑾城苦笑,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下回还是别逗她了。
天黑,蜚蜚看不清,就又凑近了一些,小脑袋都快抵到他怀里去了。
顾瑾城下意识眨眨眼睛,后背倚着门板,两隻手僵着。
小姑娘还要说他:「你不要乱动,马上就好。」
「嗯。」少年声音有点儿哑,「我不动,你慢慢……」
没说完,蜚蜚拍拍他的手臂:「好了。」
一抬头,发现顾瑾城脸好红,以为他又发烧了,心里一慌,手就摸到了他的额头上。
她比顾瑾城矮一些,这样为他试温度,还要垫脚。
「好像没有发烧嘛。」蜚蜚不解又担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让姐姐来给你看看?」
顾瑾城手背贴着脸试了一下,果然热得不正常,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禁气苦:「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蜚蜚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忙让他些回去睡觉:「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开心地走了。
顾瑾城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嘆了口气,低头看着绑在手上的袖-箭,又不自觉笑了起来。
夜凉如水,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过轻柔的床幔,顾瑾城只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腰间盖着薄被。
睡得并不安稳,他做梦了。
额上泌了一层薄汗,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明明是温度正好的夏夜,他却觉得燥。
像是要下雨之前的闷热、潮湿,如粘稠的浆糊一般,拉扯着他不停地下坠,即使身在梦中,也令他感到眩晕。
猛然惊醒的瞬间,顾瑾城剧烈地喘息着,瞳孔紧缩,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随即,是猝不及防的羞耻感。
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呢?太不是东西了。
望着手臂上的袖-箭,顾瑾城深深嘆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不得不爬起来,打水沐浴。
梦里出了一身汗,但现在烧水的人都已经休息了,本想用凉水对付对付,却记起自己身上有伤,而他答应过蜚蜚,即使是为了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于是,偷偷摸摸到厨房烧了水,拎回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地方练刀去了。
昨天他已经把自己在城外的发现告诉了太傅、秦老爷子,今日,他们便会联名上书,加上他手里的证据。
萧惊尘在东宫住不了多久了。
一套刀法练完,天还没有亮,太傅已然起身,准备上朝了。
顾瑾城的目的和他一样,便与他同去。
去往皇宫的路上,太傅告诉他:「因为长公主的事儿,今上对纳兰氏彻底失望,许久未宣蛊雕军觐见,就说明他在犹豫。」
顾瑾城心里一清二楚,冷笑道:「今日,便帮他下定决心。」
「少年人,话不能说的太满。」太傅说道,「咱们势单力薄的,仔细不要让人泼了脏水才是。」
太傅望着他,能在他身上看到顾元帅的影子,目光柔和许多。
「我只信证据。」顾瑾城说,「太傅也需实话实说即可。」
听他这话,倒比太傅还镇定许多,太傅不禁发笑,只觉得他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格外讨喜。
并没有与他过多谈及朝中事务,而是问他:「待此事了结,你还回边关吗?」
顾瑾城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可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他暂时不想回去了——白总督年纪越来越大,需要有个人在朝中帮他,只有这样,他才能专心寻找自己的接班人。
而在顾瑾城心中,没有比大哥更合适的人选。
他想为阿娘翻案,也想帮阿木,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跟萧梵屹合作。
那傢伙筹备了十年,就是在等一个反击的机会,同时,他们都清楚,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那要看今上给我派什么差事。」顾瑾城没把话说死。
太傅笑笑,直说他心黑。
蜚蜚特意让丫鬟姐姐把朝饭做的丰盛些,要给顾瑾城补补。
丫鬟姐姐便准备了排骨马蹄粥、红枣南瓜粥和豆浆,配着包子油条和小菜,结果,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他跟外公一起上朝去了。
「这人,带着伤还乱跑。」蜚蜚摇摇头,盛了碗豆浆来泡着油条。
油条酥脆,并不油腻,放在加了糖的热豆浆里浸两下,快速膨胀之后,咬一口,豆浆和油炸的特殊香气混在一起,暄软之中带着微脆,能瞬间驱赶混沌的睡意,开启新的一天。
好久没有这样吃过朝饭了,蜚蜚无比满足,找人要了一盏红灯笼,挂在门口,等着宋昭派人给她送碰面的地点。
结果,等了一上午,也没个动静。
眼看着要准备晌饭了,蜚蜚缠着姐姐,问她什么时候劝二哥出去放风,好见见宋昭。
阿柔正在选铺子,打算在京都也开一间镖局,听见妹妹的话,笑笑:「你指望二哥出去玩儿,还不如期待一下我们镖局开张,请她来吃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