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只说了一个字：“滚。”
“给你三天时间。”女子沉默了一下，说道，“三天之后，来的就不是我了。”
大天狗没有理会她，自顾自走进了洞穴之中。那女子也没有多留，最后看了妖狐一眼，便踏雪离去。
妖狐有些懵，见那女子走远，他赶紧追上了大天狗。
“喂，大天狗！”妖狐跑到了大天狗的身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正准备开口，大天狗突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倒了下去。
妖狐连忙把大天狗扶到床上，他的额头都是冷汗，身上的狩衣也湿漉漉的。
安顿好大天狗，妖狐准备去烧些热水来，帮他擦擦身体。妖狐一起身，便看到了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妖狐换下了大天狗的衣服，细心地擦拭着他的身体和翅膀。不知道换了多少盆水，妖狐才勉强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大天狗的妖气消耗过度，显得有些虚弱。妖狐每日好吃懒做，也没有什么机会使用妖气，身体状态绝佳。几番思量之下，他便将一半妖气渡入了大天狗的体内。
一半妖气，算不上多，也绝不算少。
昏睡中的大天狗一直在发低烧，他的妖气基本已经恢復了，只不过身体状态还需要调整。也许是梦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大天狗睡的很不安稳，总是踢被子。
妖狐守在床边，突然发现大天狗脸上的面具有些歪了，露出小半张侧脸。
说起来，大天狗很抗拒露脸。
妖狐心里疑惑，却也从没有勉强过大天狗摘下面具。世人皆有爱美之心，若他是因为样貌丑陋或是毁容才带上面具的，肯定不会希望有人强迫他露出真面目。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妖狐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只看一眼就把面具带回去。无论他长了怎样一张脸，都不能产生憎恶感，也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偷看了。
安慰好心中的罪恶感，妖狐便伸手取下了大天狗脸上的面具。
三秒之后。
“握草！大天狗！你特么长了一张这么美丽的脸为什么要戴面具遮起来？？？！！！”
大天狗被妖狐的怒吼声给惊醒了。
他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略带错愕地看着妖狐。
妖狐满脸怒气，恶狠狠地盯着大天狗看。
大天狗干净的脸庞苍白如纸，他的双眸澄澈，只是有些出神。他静静地看着妖狐，余光扫到了妖狐手上的面具，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妥。
“小狐狸。”大天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很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了，“怎么了？”
妖狐怒问：“你长这么美，为什么要戴面具？！”
“……”大天狗想了想，答道，“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拥有仅次于小生的姿色，却把脸挡起来！”妖狐哼哼了两声，把面具砸回到大天狗的身上，“算了，你想戴就戴着吧。”
大天狗默不作声地把面具放到了一边，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来，拍了拍妖狐的肩膀。
“结界已经解了，你走吧。”
妖狐愣了一下：“啊？”
大天狗重复道：“你走吧。”
妖狐：“……”
“哦，那我走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大天狗：“……”
“开玩笑！”妖狐轻嗤一声，把大天狗按回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小生岂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三天过后，雪女会来抓你回去。”
“雪女？刚才那个女人么。”
“是。”
“她抓我干嘛？”妖狐想了想，问道，“说起来，你到底抓我回来做什么？”
大天狗不语，沉默许久，他又一次说道：“你走吧。”
妖狐：“……”
大天狗的身体还未恢復，妖狐不仅没有离开，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两天后，稍微恢復了些精神的大天狗，就开始赶着妖狐离开。
“你走吧。”
“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
“……”
“你叫我来的时候我还不想来呢，你还不是把我给拖着来了！”
“……”
“现在是怎样，翻脸不认人？小生才不吃你那套！”
两个人开始闹彆扭。
大天狗一脸阴云密布，他身上的妖气都是妖狐渡给他的，他不愿拿这力量去强迫妖狐离开。
同样，妖狐也是满腹惆怅，大天狗什么都不愿意说，无论是抓他的事情，还是受伤的事情。大天狗只知道一味地赶他走，这让他心底很受伤。
妖狐一个人坐在洞口，看着天边的圆月发呆。
雪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妖狐的身边，她隐藏了妖气，防止被大天狗发现。
妖狐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意地伸出手，说道：“你抓吧。”
“明日自有人会来抓你。”雪女冷冷地说道，“若大天狗护着你，你们谁都活不了。”
“大天狗不是也来抓我的吗？”
“他抓到了你，却没有将你交给八歧大蛇大人。”
“八歧大蛇？”妖狐总算有了些反应，抬头看了雪女一眼，“大天狗也说过这个名字。”
“我与大天狗都侍奉于那位大人。”雪女说道，“而你，不过是祭品之一罢了。”
“小生懂了。”妖狐笑了笑，“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大人说，若要留你，便用酒吞童子来换。”雪女继续说道，“大天狗输了，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他已无退路，只能用自己换你。”
妖狐不解地问道：“这样你们还心甘情愿侍奉八歧大蛇？”
雪女垂下了头，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行吧。”妖狐嘆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