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常淑瞳仁里飘出温柔,白色的百褶裙摆于微风中漫漫飞扬, 翩然如仙。
四角趴墙的慕轻尘吃力地扬起头,狼狈道:
「你穿白色真好看,我许久没见过你穿白了。」
「油嘴滑舌。」常淑脸颊红红的,蹲下身执过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一带, 便落了地。
脚下稳稳当当的触感,让慕轻尘很是踏实,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将常淑的手掌贴到自己咚咚跳的胸口。
「吓死我了。」
「活该!」常淑挣了挣,想要把手收回,「放开。」
「不放。」
「你……」她一时语塞,娇嗔道,「无赖。」
话音未落,慕轻尘便更无赖起来,扑到她怀里,俯在她肩头,嘴里哼哼唧唧的甚是可怜,像只受伤的的小猫需要抚摸和安慰。
常淑的心软下一块,抬起双臂环上她的腰,一遍一遍地拍抚她的背心。
「瞧你,跟个孩子似的。」
「呜,你都不护着我。」
「这不是将你救下来了吗?」常淑与她稍稍分开,点点她撅得老高的嘴,「好了好了,我错了,跟你陪不是。」
转念又笑起来,语带无奈:「你呀,也就这时候乖巧听话,平日跟个恶霸似的。」
说完就是一愣,往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慕轻尘,神情犹疑:「你……不是失忆了吗?」
这几日慕轻尘都有意无意避开她,仿佛很不自在似的,眼下却窝在她怀里,撒娇卖萌求抱抱,前后根本判若两人。
呃……
慕轻尘怔愣一瞬,别过来脸,错开她的目光。
思索良久才拙劣的回道:「这是爱情的力量,它是灵丹妙药,痊癒了我的病痛!」
常淑勾了抹冷笑,没作答,目露凶光,揪住慕轻尘的领子将她拽进房内……
初月姑姑在拐角处站了许久,眼见着常淑把慕轻尘拽进房,再结合先前二人的亲密相拥,一琢磨,嘆息说长公主这般努力,说不定下月就要怀上了。
身后的小宫婢看了看手里的果盘:「姑姑,咱们这葡萄还送不送了……」
「还送甚,」初月斥她愚笨,「没眼力劲儿的丫头。」
小宫婢缩缩脖子,唯唯诺诺地应和。
哐当!
一尖锐声响从房内迅疾而出。
听得初月姑姑和众宫婢头皮发麻。
小宫婢再次开口:「姑姑,这是……这是……」
「无碍无碍,」初月姑姑似乎想到什么,满面笑容,「你们年纪小,不懂那妻妻情趣。」
哐当!
又是一声。
这次宫婢们都听清了,是瓷器砸落在地才有的动静。
「姑姑,要不去瞧瞧吧,可别出事……」
初月姑姑气定神閒:「淡定,淡定。」
慕轻尘是真的累了,与常淑在房内追追打打,眼下连喘口气都费劲。她躲在帷幔下气喘吁吁的朝常淑拱手。
「淑儿,你先冷静……」
「本宫冷静不了!」常淑的肌肤下透出一层红,随手抄起一物什扔嚮慕轻尘。
慕轻尘一个矮身,轻鬆躲过。
「仪态!淑儿,切莫丢了你的仪态!你可是大华的穆宁长公主!」
「你都要跟人私奔了,本宫还顾念那劳什子的仪态做甚!」塔珊哪点好了,比她温柔吗?比她娴雅吗?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我就知道这事不能告诉你!」慕轻尘悔不当初。
「那你为何要说!」蒙骗我一辈子不好吗!常淑又扔去一枕头。
慕轻尘接到怀中抱住:「是你主动问的呀!」
非要让她将落水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这一说,不就得扯到「私奔」嘛。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时脑子不清醒!」
常淑倏然停下,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眼泪不由分说的滚滚而出,带着浓重的鼻音抽抽搭搭道:「脑子不清醒都要跟塔珊私奔,你就那么喜欢她。」
慕轻尘:「……」
这逻辑绝了!
「本宫再也不想理你!」常淑扑进床榻,俯在被子上嘤嘤哭泣,肩背一颤一颤的。
慕轻尘怯生生的上前,将枕头搁到一边,抚开她鬓角散开的髮丝。
常淑打开她的手:「突厥哪里好了,无垠蛮荒,贫瘠凶险,每年八月就落雪,下场雨都会死人,你为了她,竟然愿意舍弃一身富贵,去过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
慕轻尘疲惫非常:「你真误会了。」
「淑儿,好淑儿,咱们别闹了。」
「谁闹了?你是嫌弃本宫无理取闹是吗?呜,慕轻尘本宫不跟你生娃娃了。」
慕·一个头两个大·轻尘:「行,不生就不生……」
「你果然不爱我了,」常淑起身推她,脸庞上糊有眼泪,水水亮亮的,「以前总哄着我生,现在却不想要了。你变心了你!」
慕轻尘:「……」
我还是别说话了。
七日后,一众车马终于浩浩荡荡的穿过城楼,踏进康州府地界。
常淑在七香宝辇里和常鸢说话,掀开车帘张望天际,发现时辰已然不早,隐隐有少许夜幕四合的意思,银灰的月亮正从云里探出头来。
「竟这般时候了。」她嗓音悠悠,收回视线时不小心与慕轻尘四目相接,其正一脸期待的看向她,笑意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