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鲤鱼打挺,躲到柜檯之后,旋即听见向子屹一声暴喝:「冲啊!」
话音一落,就是乒桌球乓丁丁当当的短兵相接之声。
慕轻尘拔出贴身的鱼肠短剑, 比划在胸前, 以备不时之需,趁机懊恼了一下幼年没有好好学武, 以至于落得如斯田地。
不管了, 这些契丹死士的目标是她, 若落到他们手里必死无疑, 先跑路再说!
她抓过柜抬上过的算盘, 狠狠砸开窗户,再一个灵巧的跟斗,翻进了院子。
酒庄是二进的,前院用来接待客人、储存酒菜等,后院则用来住人。
慕轻尘沿着廊芜摸索着向前,心说到后院找个偏门逃走,结果刚将门拉开,就见到了一身材魁梧壮硕的中年人,整个人结实得犹如一堵墙。
威猛,刚毅,杀气腾腾。
「耶律……桀……」慕轻尘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耶律桀会亲自前来,且不是来救儿子,而是来抓她的。
也对,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她在背后搅弄风云,耶律一族如何会成今日之模样。
慕轻尘转身即跑,原路跑回前院,迎面撞上几名追出来的契丹死士。
完蛋了,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为今之计只有……上房梁。
她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忽然在半空中浑身发凉,直直摔下来,磕得膝盖都发麻!
你问她为何发凉?恐高症发作呗。
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她不敢耽搁,重新起身,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这回连屋檐都没跃过去。
一阵折腾下来,耗掉了宝贵的逃生时间,耶律桀衝到她身前,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过头顶,目眦尽裂地吼道:「慕轻尘!你不是自命不凡吗?呸,怎么也有任人宰割的时候。」
他好似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没有立即掐断慕轻尘的脖子,而是把五指慢慢收拢,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欣赏慕轻尘那涨得血红的脸庞。
慕轻尘发出嗬嗬声,四肢挣扎着抽搐着,漫长的窒息正在损耗她的体力……
耶律桀放肆的哈哈大笑,像一个傲战群雄的胜利者,而就在这时,他鬆懈了,给了慕轻尘一个扭转结局的机会。
她迅速摸出腰间的霹雳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砸向耶律桀的面门。
「砰」的一声,一股浓稠的黑色烟雾迸发在空气中。
耶律桀被炸歪了嘴巴,右侧脸皮剥落,露出如骸骨般的森森白牙,鲜血更是淌湿了领口和衣襟。
「啊——」
「啊——」
「啊——」
他像一隻受伤的困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慕轻尘趁着烟雾未散,迅速一跃而起,这次她没有失败,稳当的落在屋脊之上,復又几次跳跃,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
刑台上,林品如正在和金吾卫并肩作战,一把属于刽子手的大刀握在他手里,刺进一名契丹死士的胸膛。
这是慕轻尘救他的法子——捆绑他的绳索是活结,若有人劫囚,他可趁其不备扰乱敌方,与金吾卫来个里应外和。届时再请常淑向华帝求情,看在他回头是岸的份上,赦免他的死罪,判个流放啥的,总好过与挚爱死别生离吧。
「你是没瞧见我当时有多机智!仅用一颗霹雳弹丸,就把耶律桀那老东西的脑袋炸成了烂冬瓜!」
常淑弹了慕轻尘一个脑瓜崩:「慕学士,三天之内你已经把这事说了好几百遍了……坐好,仰头!」
她拧开药盒,尾指旋了一小块药膏在手心,将其涂抹在慕轻尘的脖子上。
牛菊花微曲膝盖,查看慕轻尘的伤势,担忧道:「长公主,这都三天了,驸马脖子的淤青没见散一散,要不让太医院换换药?」
常淑涂药的动作停了停,忧心忡忡道:「……掐得可够狠的,力道不小且内力深厚……没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说到最后语气带有几分怒意。
慕轻尘忙瞪了牛菊花一眼,斥他多嘴,捧住常淑双手,挠挠她手心,安慰着:「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没关係。」
常淑撅撅嘴:「人家……心疼嘛。」
好肉麻好肉麻~
牛菊花抖了个寒颤。
慕轻尘斜他一眼,眼底写着「嫌肉麻还不赶快滚远点」。
牛菊花会意,蹑手蹑脚的走了,只留下关门扉的「吱呀」声。
「亲一下吧。」慕轻尘挑挑眉梢。
「先说好,只能亲嘴巴,不能乱摸。」常淑警告她。
「……那胸部以上的……能摸吗?」
常淑害羞地别过脸:「……不行。」
慕轻尘死性不改:「那……能亲吗?」
常淑双手并用揉搓她的脸,气道:「当然更不行啦!!」
哼,无赖,连嘴巴都不给你亲了。
常淑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慕轻尘一点奖励,原因是其求生意志坚定,成功避免了她们俩天人永隔的悲剧。
「可以亲……」
慕轻尘登时两眼放光。
「但是,」常淑补充道,「只能亲三下。」
「太少了!十下。」
「五下,不能再多了。」
「十下十下……」
常淑枕上她的肩:「瞧你斤斤计较那样儿……要不……你今天亲五下,剩下的五下明天再亲?」
慕轻尘: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