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已放下书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岑三娘,揶揄道:「头髮没少一根吧?说说,王妃都和你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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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人独自怡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散发着金桂淡淡的香,眼神带着笑意。
「王爷说笑了。王妃平易近人和善可亲,待三娘极好。」岑三娘下意识的偏开脑袋,想要和他保持点距离。
她遵守着这时的规矩,她的心和她的思想让她一直融不进这个时代。她没办法,只能将心藏起来,不交给任何人。
滕王特别讨厌岑三娘避开他,哪怕一个飘忽的眼神都让他生气。他好意前来,她却想躲开自己……他转过头看百草,冷冷说道:「该死的丫头,竟敢胡言乱语诳本王消遣来着。拉出去打二十杖。」
话音才落,丹华拍了拍手,门外拥进四个粗壮婆子来,拉着百草往外拖。
百草仿佛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叫一声:「三娘子,救我!」
声音穿透了岑三娘的耳膜,她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扯住了滕王的衣袖:「哎呀,你打百草做什么?是我害怕叫她去请你来的么。」
滕王只是低头看着她,黑得发蓝的眸子里半点笑意都无。
岑三娘听到门外有竹板子打在百草身上的闷响就慌了神,语无论次的说道:「王妃院子静的可怕,像是没有活物。低头久了,活动下脖颈,丫头神色大变……」
外间传来百草的哭叫,岑三娘说不下去,双膝一软便跪在滕王面前,拉着他的衣襟下摆求他:「别打她别打了……」
滕王摆了摆手,屋里的人退了出去,外间也没了半点声音。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岑三娘,看着她不敢移开脸,眼神想躲又不敢躲的可怜模样,心里那股无名火渐渐散了,转身坐了,拿起书慢悠悠的看:「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岑三娘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明日四娘六娘来别苑看我,王妃嘱我代为款待。」
安静的听到了翻书页的声晌。
「还有呢?」
「王妃吩咐完就让我告退了。」岑三娘翻了个白眼。
「就没问你点别的?」滕王将书扔在了桌上,
岑三娘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滕王妃还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她问我闺名是什么?」
滕王挑了挑眉:「你闺名叫什么?」
岑三娘嘴巴像蚌壳似的紧紧闭着。
滕王笑了:「起来回话。」
岑三娘站起身,下意识的又想避开和他对视。
「看着我说话。」
她咬着唇,心里满满的憋屈与不甘,抬头看了过去。
滕王笑了:「不想说就不说。我会让许氏百草告诉我。」
岑三娘急了:「她们不知道。」
滕王瞟着她道:「多打几杖,就知道了。」
岑三娘气极,心想一定要将许氏和百草送走,见天这么来要挟,自己会连肚兜都输没了:「自怡。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自怡,岑自怡。」滕王念了一遍,感兴趣的问她,「你娘说过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奶娘拿给我看的。我娘在纸上写了句诗:古观岑且寂,幽人独自怡。用笔圈了后面两个字说给我取的名字。这句诗的意思是古剎远在山颠,寂寞无人来,喜欢清静的人却能自得其乐,享受独处的安宁。我娘希望我无论什么时候身处何地,都能快乐。」
岑三娘撇了撇嘴,她现在高兴不起来。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滕王瞅了她一眼道:「听说你找空青讨了不少零碎物件儿,我很好奇你会做什么?」
他说完就走了。
许氏和百草还有知秋重新进得厅堂时,看到岑三娘正在出神。
百草揉着屁股上前行礼:「三娘子,多谢你替奴婢求情,只挨了四板子……」
岑三娘突然跳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兴奋的双眼放光:「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咯咯笑着,扭了把百草的脸,拉着许氏往内堂走:「妈妈,我要的东西都裁好了吗?」
作者题外话:今天要出门,就一更,也只有一章。周末愉快。明天再多更吧。
重建滕王阁
整座花厅被搬得一空,中间留了张极大的书案。岑三娘要做的滕王阁模型就摆在书案上。
空閒的地方放着成捆切好的麦桔杆。金黄色,笔直轻巧,晒得干透。还有成扎的玉米外瓤皮。浅黄色,像纸一样薄,又带着独特的韧性。
许氏这些日子只做一件事:守住花厅,做岑三娘要的材料。
百草知道岑三娘又要做那种精緻得让人舍不得伸手去碰的亭台楼阁。但她另有任务,盯着知秋,打着要材料的旗号和空青往来,了解岑三娘想要知道的所有情况。
掩上花厅的门,许氏坐在凳子上绞麦杆。
岑三娘系了围裙,小心的用剪好的麦桔杆粘着殿宇,眉宇间难掩兴奋:「妈妈,也许王爷看到这个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对他而言纳妾是很容易的事,能为他所用的人才却极难得。」
许氏笑道:「难怪你这么开心。能为滕王所用,你就傍上靠山啦。只是,这模型再精巧,不过只是玩物而己,滕王真的会因此看重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