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我就算囚禁我,折磨我,杀了我,我都不会说的。”

“但是,阿梨,你不就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在找一件,被颜家夺走的东西。”

陆微之下意识地挑了挑眉,随后心底一片温软。

这个动作,是颜梨经常做的,他看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为防楼绥以看到他眼里的笑意,陆微之低头敛眉,刚好瞥见手机屏幕亮了。

[颜梨发给颜梨:问他临安颜家。]

他的沉默像是另一种质问,楼绥以的表情更无奈:“我没有骗你。事到如今,我怎么还会骗你?阿梨,如果不是你,我找到东西的时候,就走了,为什么还会去宣华高中当老师,想接近你?”

“你找到了?什么东西?”陆微之问,神色中越发恼怒。“你是说,我外婆抢了你的东西?”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楼绥以摆手,逐渐靠近他,“不是你外婆,是更早元的人……”

“临安颜家……”陆微之喃喃地说了一句。

“对。”楼绥以彻底顺着他的意思走,不经意地又反问了一句:“阿梨,你怎么知道临安颜家?你外婆跟你说的?”

陆微之露出些许后悔的神色,没有回答,还有一点点不满。

“抱歉,我不是故意反问你的,只是现在知道临安颜家的人,除了陆深之外,只有阿茹了。可是,阿茹又过世了。”

楼绥以退了回去,给两人倒了白开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着。

陆微之没有在他身边坐,选了个远一些的位置。

足以示好,又足以防备。

楼绥以并不介意,将水杯拿在手里把玩着,似乎在思考怎么说,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阿梨,你应该猜到了,你外婆,就是从临安颜家的人。”

颜梨在微/信里听着,不由得回答了两个字:废话。

都姓颜,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这是和临安颜家有关係好吗?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临安颜家有多厉害。”

“那是个传承千年的法术世家,一直以降魔伏妖为己任。在妖界提起临安颜家这个名号,一般的妖怪能被吓得直接跪下,恨不得将妖丹交出来。而阿茹,就是颜家的大小姐。”

“不过呢,临安颜家自视甚高,是严禁家族成员做抢夺妖丹的事。他们也不肯用法术挣钱,一直享有名号,家里的钱却不多。”

楼绥以说着,转脸望着少女,缓缓地说:“但是,穷日子过久了,有人是会不满的。特别是来往的几家人中,有些越来越有钱,而颜家却越来越穷。终于,阿茹被陆深辜负,离家出走之后,颜家有人受不了了,想挣钱。但是他们一时想不到方法,就将我给捉了起来,抢走了我的妖丹。”

他好像不经意之间,透露出许多心思。

例如,临安颜家大名鼎鼎,是千年名门。要不是因为陆深辜负了颜茹女士,颜茹女士就还是名门千金。颜家的千金虽然过得清贫,但那也是相对于陆家这等顶级豪门的清贫,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必须画画才能挣钱养活自己的。

例如,在颜茹女士离开颜家之前,他就认识颜茹。

再有,他被颜家抢走了妖丹。间接地,他也承认了自己是妖怪。妖丹对妖怪来说至关重要,被抢走妖丹几乎能要了半条命。

可这些,永远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

有时候寻找突破点,不能靠审问,而是靠挖掘话语中的不合逻辑点。

陆微之将心里的疑问通通咽下,没有疑问,只下了个结论:“你恨颜家。”

“不,不恨。”楼绥以摇头,“世上的妖越来越少,我活着本就没什么意思。他们想要妖丹,就拿去好了,那是阿茹的家人,我不会介意的。我撑着一口气,是想找到阿茹的。只是没想到,阿茹会……”

他紧紧地抓着手指,好像伤心万分,好一会儿才说:“所以,我不能死,就算留着最后一口气,我也要为阿茹报仇!”

语气咬牙切齿,情真意切,颜梨听着,简直要为他鼓掌掌了。

太感人了。真是的,为了昔日好友,连被抢夺妖丹都不计较了,苟延残喘只想找到好友。目的好友的死,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为好友报仇。

和负心薄倖、另娶他人的陆深比起来,他楼绥以重情得多,不是吗?

只是一边说着情深义重,一边想办法诱骗好友的外孙女,还一边想把未成年小姑娘弄到床上去。楼绥以,你不觉得自己的戏演得破绽百出吗?

颜梨靠在柔软的天鹅绒椅子上,重重地嘆了口气。

她的心乱的很。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豪门生活腐蚀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陆深的时候,她心里总有一种笃定呢?

她觉得仇人不是陆深,而是楼绥以。可是,陆深动机多,嫌疑大,楼绥以杀了外婆,动机是什么呢?

她转过头,紫檀木螺钿的妆奁就在手边的茶几上。颜梨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镜面,里面映出的是少年的面容。

一个古怪的念头随即冒了出来:“夜深了,也不知道大少爷睡在出租房里,习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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